赵瀚跟张家玉聊起陈子壮,言语中露出招揽之意。
张家玉突然说:“秋涛先生有一胞弟,名叫陈子升,或可先招来做事。”
“其弟才学如何?”赵瀚问道。
张家玉回答:“善琴,善诗。其琴艺绝佳,岭南之地,无出其右者。更自创诸多琴曲,皆余音绕梁之作。”
原来是个音乐家。
张家玉又说:“陈子升有一挚友,名叫邝露。此人绝世之才也,诗词、书法、音律、金石、兵法、箭术、骑射……无所不通。他还前往澳门,学到西夷的火铳、击剑之术。”
“我怎没听说过此人?”赵瀚问道。
张家玉说道:“邝露此人,放荡不羁,蔑视礼法,如今正在广西避难。”
“因何事逃去广西?”赵瀚问道。
张家玉说道:“四年前,邝露乘醉策马,纵游花灯夜市。南海知县黄熙,正好也出衙赏灯。邝露没有避其仪仗,还当场赋诗讽刺:‘骑驴误撞华阴令,失马还同塞上翁’。知县黄熙因此嫉恨,百般刁难邝家,邝露离乡避祸至今。”
“哈哈,真是灭门的县令,”赵瀚笑道,“此人还有什么趣事?”
张家玉说道:“邝露五岁能诗,十五岁应道试,他以真、行、草、篆、隶五种字体答卷,被督学当场叫去质问。广东督学震怒,判其答卷为最末等,邝露狂笑拂袖而去。”
赵瀚摇头失笑:“好个狂生,十五岁就敢触怒提学使。”
其实,邝露在广东的事迹,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他被知县报复之后,与其说离乡避祸,不如说旅游全中国。北直、南直、山东、浙江、湖广、江西、广西……半个中国,都被邝露给走遍了,沿途记载山川地貌、民族风情、珍禽异兽、趣事逸闻。
此时此刻,邝露正在跟广西瑶族女土司谈恋爱,还做了女土司的书记官。
这样一个放荡不羁的大才子,北京失陷之后,立即前往南京献策救国。
后来死守广州十个月,由于叛徒通敌献城,广州城破。
眼见败局无法挽回,邝露脱掉甲胄,回家换上儒衫,抱着名琴“绿绮台”,放声狂笑走上街头。
他跟满清骑兵撞个正着,清兵本欲杀之,他抱琴大笑:“此何物?可相戏耶?”清兵也大笑,把他当成疯子。
邝露见清兵不杀他,再次回家,把毕生收藏放在身边。一边弹琴,一边高歌,抱琴绝食而亡。
其长子邝鸿,领义军千余人,在广州东郊与清兵力战而死。
张家玉说:“此人胸怀抱负,只因世道败坏,他才变得放荡不羁。总镇施政清明,邝露若是回乡,很可能愿意投效。”
“若是此人回乡,便让他到总兵府听用,陈子升也招来吉安听用。”赵瀚点头道。
现在江西籍的官员,占到三省官员的90%以上。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必须加快提拔湖南、广东籍官员。但赵瀚又不能破坏升迁制度,于是这次去广州,搜罗张家玉这种广东士子,带回总兵府做秘书。
湖南那边,也有几个士子,由于表现优秀,被赵瀚招来做秘书。
一来可以通过这些秘书,更加准确的处理湖南、广东事务。二来今后也可以外放,增加两省中高层官员的数量。
这个邝露,被赵瀚预定了。
事实上,此时邝露已在回乡途中,他离家四载想念妻儿。就是那个女土司缠着,舍不得他走,生生又多留一个月。
……
盘七妹洗漱完毕,被女佣领去卧室,却久久不见赵瀚回房。
她左等右等,又兼旅途疲惫,不知不觉就倒床上睡着。
“咿呀!”
不知过了多久,开门出的声响,把盘七妹从睡梦中惊醒。
她连忙坐起来,擦掉嘴边的口水。
赵瀚脱掉外衣,随手扔开,笑道:“洗澡都不换衣服啊。”
盘七妹换了一套贴身衣服,婚礼盛装却还穿着,这玩意儿得新婚夫妻一起脱。
赵瀚走过来,对她的饰很敢兴趣,一件一件的拆下来。特别是铃铛,走起路来清脆悦耳,别有一番少数民族风味。
取下缠头和饰,赵瀚又帮她解绑腿、护膝。
这个更有意思,明明是实用性的工具,却成了婚礼盛装的一部分。
盘七妹越来越紧张,直到赵瀚解她上衣,羞得连忙闭上双眼,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好大!
外衣解开,更加直观。
盘七妹睁眼偷看,却见赵瀚也盯着她,连忙红着脸钻进被窝里,背对着男人假装睡觉。
感觉赵瀚也钻讲来,还伸手搂着她的腰,盘七妹浑身烫,半个身体都酥软。
赵瀚总有一种邪恶感,他个子很高,盘七妹却只有1米5,外加一张童颜圆脸,此刻就跟抱着个小女孩似的。
从离开吉安南下,已过去两个多月,赵瀚着实被憋坏了,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啊。
翌日清晨。
赵瀚打着哈欠醒来,他的生物钟一向准时。
想要动弹,身体却被缠住,盘七妹像抱玩偶一样抱着他。
赵瀚将小姑娘的手臂挪开,盘七妹立即醒来,笑着说了句听不懂的瑶语。
“你再睡会儿吧,过一阵才出城登船。”赵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