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江临城,似乎并未因昨日那场街头厮杀而受到影响。
日升月落,仿佛一切又归于平静。
“主公,焚野宫那边还未回来。”一大早,丹井就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沈未白。
沈未白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轻轻‘嗯’了声。
但实际上,丹井觉得自家主子应该是很在意那位的,不然怎么会每天都要去打探消息?
焚野宫的人,有一部分跟着君悦兮离开,还剩下的一部分则和他们的少宫主不知道去了哪。
这一去,就已经过了五日!
“主公,月狐那边已经回信,她大概三日后会到江临。百草谷那边应该也是差不多到。昨日被官兵带走的那些人,都被羁押在大牢里,郡守府派了郎中守着,应该暂时能控制住。”
“为什么选江临呢?”沈未白突然抬眸看她。
丹井一愣,默默闭上了嘴。
沈未白也不需要她回答,继续说,“为什么所有事都生在江临?特意选这个地方,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那个毒能致人狂,却又不会立即取人性命,目的呢?”
听着听着,丹井也皱起眉头陷入深思。
“还有……”沈未白抬手敲了敲桌面。“抛开表象,其实无论是水匪为祸,杀人灭门,藏宝图流言,下毒等等手段,似乎都指向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丹井下意识的问。
沈未白笑了,深幽的眼神耐人寻味。“他要以江临为开始,扰乱天下。”
说出这句话时,沈未白从尹千梧那渐渐模糊的前世记忆中,记起一件事。
景泰十七年,也就是明年,在那一条线的展轨迹上,会出现流民暴乱,贼寇四起,还有人自立为王,攻城掠地。
辰王姬云廷奉旨讨贼,经过差不多两年的征战,才平息了这一次内乱。
立下大功,积累了无数声望!
而同样在景泰十七年,太子姬瑾瑜秋猎遇伏,虽保住性命,腿却被毒箭所伤,从此落下残疾。
一国太子,未来的君王,鸿明帝耗费心血培养出来的太子,如今却残了。
还不等鸿明帝做出什么,姬瑾瑜就因为承受不住这个打击而性情大变,受到身边佞臣和小人的煽动,一步步自取灭亡。
这么一想,景泰十七年可谓是关键的一年,也是姬瑾瑜和姬云廷转折的一年。
沈未白对他们两人谁当卫国皇帝,一点也没有兴趣,更不想操心。
但如今,她身在江临,卷入了纷乱之中,隐隐察觉到一些苗头。
这些,恐怕就是明年大乱的前奏。
若真是这样,恐怕那藏在暗处的某人,手段还不止如此!
突然,沈未白眼中升起了几许兴味。“有趣,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有趣?
丹井一点也不觉得有趣,只觉得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剿匪的进度如何?”沈未白突然问。
丹井忙收敛心思,“一切顺利,因为第一水寨突然被灭门,削弱了水匪的力量。此事,也引起了水匪恐慌,据传回来的消息说,大军刚到门口,有些水匪就直接倒戈投降了。若接下来不出意外,最多三日,剿匪的大军就能大获全胜而归。”
“主公,我们是继续留在江临,还是先去桐州?”丹井突然问。
他们来江临,本就是为了十八水寨。
但是君悦兮却带领各路江湖义士来协助官府剿匪了,所以沈未白自然也就不去冒那个头。
从第一水寨的藏宝洞里,得到一张花神图,已经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如今离武林大会召开的时间,还有一段日子,她也不必继续留在江临,可以先去桐州无极阁巡视一番。
可是,沈未白沉默后却道:“再等等。”
“是。”丹井不明白要等什么,但也不会违背沈未白的命令。
……
沈未白再次走出别院的时候,又一次看到了宋明贞。
经过几日休养,他外表看上去已经看不出伤势,除了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宋明贞也同样看到了她,并且主动打了招呼。
沈未白挑眉,“宋公子又在晒太阳啊。”
宋明贞颔,“如今,除了晒太阳,明贞也不知能做些什么了。”
“宋公子就不想为家人报仇吗?”沈未白问。
“如何不想?明贞日日夜夜都在想着,恨着!”
沈未白看着他眼中折射出来的恨意,不似作伪。
“可是,我却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宋明贞失落惨笑。
沈未白缓缓点头,“是啊!仇人究竟是谁呢?”竟然连无极阁的情报网,都搜集不到一点风声和线索。
“宋公子可还记得当日生的事?非是我不通人情,要让宋公子回忆亲人被害的事,只不过既然宋公子也想找出凶手,就不妨试着回忆一下,或许能从一些细节上锁定凶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