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侯一死,朝中人人自危,私下也多暗潮涌动,侯爷暂时不想卷入其中。
柏炎最后吩咐,“若有急事,让军中信鸽寻我。”
柏子涧应声。
临末,柏炎又补了一句,“替我留意江洲顾家,风吹草动都要。”
柏子涧再度应好。
……
秋水苑中,柏远难以置信,“三哥他……又同意我一道去严州了?”
昨日分明还斩钉截铁说不。
他还恼火了一整晚。
结果今日晨间刚过,柏子涧便来了苑中寻他,说三哥答应带他去严州了,让他稍作收拾,明日晨间便出离开云山郡。
柏远乐得手足无措,“妙极,我还未去过严州呢!”
权当游山玩水的心境。
柏子涧想起方才侯爷所说。
四爷虽能闯祸,但却极少吃过亏。此番盛家的太老夫人要见夫人,侯爷怕是不能时时照看,侯爷怕盛家的人为难夫人,有四爷在,还能同夫人一处相互照应着。
加之,若真要放四爷一人在云山郡月余,还不如带在身边妥当些。
侯爷这才改了主意。
柏远原本也是从江洲被人撵到云山郡来的,几乎也没有要收拾的东西。
明日晨间才出,柏远其实轻松。
倒是玉琢和白巧处,晌午过后便开始收拾侯爷和夫人随身的东西。
此番来回严州怕是要月余,路上的东西自然少不了。
再加上此番是夫人头一遭去盛家,自然不能两手空空,玉琢和白巧又同柏炎和苏锦一道,去库中寻些给盛家家中亲戚备的见面礼。
苏锦对盛家家中之人不熟,也大抵都是柏炎拿的主意。
苏锦没有特意开口问起,但也知晓盛家家中应是算不得人丁兴旺……
总归,忙碌了大半日,总算赶在黄昏前后将东西收拾妥当。
此番要去严州时日不短,路上和去到盛家都要有人伺候。柏炎吩咐玉琢和白巧都跟着,他与苏锦都不在,府邸苑中也暂时不需留人。
入夜前,柏子涧又送了他要的名册和折子来。
柏炎嘱咐了一声苏锦先睡,一人在内屋小榻上看名册和折子看到夜深。
……
翌日晨间,柏远要去严州的激动心情按捺不住,一大早便来了主苑等候。
苏锦刚梳洗完,撩起帘栊,便在柏远在苑中踱步。
见了苏锦出来,眸间一亮,“三嫂!”
苏锦做了一个“嘘”声姿势,昨夜柏炎在内屋小榻上看了大半宿柏子涧送来的册子,她给他披外袍的时候都已夜深。
她不知道柏炎是何时入睡的,但应当不早。
“用过早饭了吗?”苏锦问。
柏远忙不迭摇头。
苏锦便朝身侧的玉琢道,“在暖亭里布菜吧,我同柏远一道。”
玉琢福身应好。
苏锦牵了牵柏远衣袖在一侧,轻声道,“你三哥昨夜看东西看到夜深,怕是要稍晚些,我们一边用饭一边等他。”
柏远听话点头。
苑中的小丫鬟端了早饭上来,早饭简单,柏远一面喝粥,一面同苏锦说起自己知晓的盛家的事,大致便是,听人说盛家家中子嗣不算兴旺,所以当初柏瑜雅和柏誉都是被盛家的太老夫人接回盛家教养的,似是到了三哥这一辈中,盛家是没有儿子的,所以盛家的太老夫人是将二哥当做亲孙子,而不是外孙教养的。
苏锦愣住,原本一手捏着勺子,无名指和小拇指微翘。
眼下,又放回了碗中。
若是还有这样一层讲究在,那盛家的太老夫人应当又与她早前想的不同。
她忽觉柏炎在盛家怕是极难做的。
转眸间,却见柏炎也出了外阁间。
“三哥!”柏远挥手。
苏锦敛了眸间情绪,不让柏炎看见。
……
等出府的时候,马车已在府邸外等候。
此行一共三辆马车,一辆装途中的衣裳物品,给盛家亲眷带的礼物,空余处也供玉琢与白巧歇息时用。一辆马车则是单独给柏远的。最后一辆,才是柏炎与苏锦的马车。
柏远难得同柏炎一道出远门,正兴奋着,坚决不回自己的马车中呆着,非要同柏炎和苏锦挤在一处。
本是八月盛夏,天气炎热,便是马车跑起来,车窗上的帘栊撩起,风亦不大。
马车里有些闷热,但有柏远在,苏锦只得正襟危坐,便是车窗上的帘栊一直开着,额间都是涔涔汗水。
尤其是晌午过后,日头正盛。
柏炎唤了声停车。
马车缓缓停下,等马车停稳,柏炎便径直拎了柏远去了另一辆马车上,又唤了白巧来马车中伺候。
苏锦先是微怔,而后低眉笑笑。
马车重新行驶,苏锦微微松了身上的对襟褙子,白巧在一侧给她摇着扇子,苏锦才觉早前的燥热似是去了一半。
严州还在云山郡更南边,等到的时候,应当都是中秋前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