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三杨再兴等人由开封折回,带来金兵已经赶到开封的消息,初四、五时,已经有少量的金兵侦骑出现在宋军的防区之类,与宋军游骑有过几次接触,两边互相交手几次,宋军留驻在颖昌战区的全是背克骑兵,个个精锐,前来哨探的金骑也是军中精锐,两军每次遇上,都各有死伤,金兵死伤略重,背危骑兵也有不少死伤,感觉到对手不比寻常敌军可比。
岳飞根据形势判断,对方的主力必定将靠近临颖,先在颖昌城附近打下一个缺口,然后再根据宋兵的反应动向,再做布置。
他心知如此,便越注意临颖方向的消息,每天侦骑不断,隔一刻时间,便有一队轻骑来回往返,几乎是络绎不绝,时刻观察着金兵主力动向。
初五晚间时,临颖方向的金兵终于不再是一队几十人或百余人,而是大批人马赶到,前去哨探的宋军侦骑,隔的老远就听得临颖方向人喊马嘶,一片嘈杂,临颖县城只有几十人的宋军驻扎,早就奉命撤离,金兵主力齐集,也是侦骑四出,将不少宋军骑兵赶退,一面防止对方侦察,一边也预备着宋军过来趁着金兵立脚不稳突袭偷营。
只是宋军却是出人意料的安稳,除了一队队骑兵阴魂不散,时不时的和小股金骑交战外,从五日到六日这一夜之间,两军只是偶有小规模的战斗,宋军的主力根本不动。
这样的反应,却正好映证了金军主帅完颜宗弼之前的猜想,宋军兵力分散,又多是步兵,调动不及,金兵突然出现,打乱了宋军主帅的部署,使得对方心慌意乱,根本不敢提兵来占。只能依靠颖昌坚城,以守待攻。
这样一来,全数以骑兵突袭的金兵,势必不会留时间给宋军从容调集人马,五日到得临颖之后,当夜犒赏全军,激励士气,第二天天色未明。金兵全数出动,往着颖昌府方向而去。
岳飞几乎一夜未眠,一直关注着几十里外金兵主力的动向,虽然知道金兵主力过来,但主帅是谁,几部兵马,骑兵中重骑与轻骑的分配,都还并不完全了解。
他一面下令各部准备,全军动员,准备着与敌军明日的决战。一面综合情报。分析着敌军具体地部署情形,到得下半夜时害怕第二天没有精神,这才勉强入睡。大约不到两个时辰,已经是精神十足,翻身起床,带着亲骑赶往诸军营中巡视。
此时已经是初夏的清晨,微风袭面很是清爽,驻军几乎都在城外,岳飞出得城后,城外田地里的泥土味道,稻草清香,使得他精神大振。
而到得军营之内。东方的天际还只是露出几丝鱼肤白,一缕红色的霞光隐隐约约,看不分明,军营内外,却早是人声鼎沸,无数的伙头军,军医官,后勤军官,往来奔忙。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数万将士起身束甲,精神抖擞,预备着与敌人的血战。
骑兵们需得更早起身,马匹需得照料,而且要先行出营掠阵,保护后地步兵。岳飞到得背鬼军中时,全军上下都已经用过早饭,喂好战马,甚至洗涮干净,装备好马鞍等物,将士们也穿好战甲,随时候命。
岳云等背危将领看到岳飞进来,急忙迎上前去,岳飞扫视诸人一眼,昨日知道金兵消息后已经聚将会议,该说的自然全部说完,此刻无需再讲。
他看向儿子,岳云今年不过十七,却已经在沙场上征战五年,虽然勇力过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创痕却是数也数不过来,而此战其实很是凶险,战果究竟如何,岳飞也不知道。唯盼此战过后,可以直接将金兵打跨,甚至直捣黄龙,让国家可以休养生息,更小的儿子们不必再追随他们兄长的道路吧。
待岳云等人上来请安问好过后,岳飞看向诸人,令道:“先以背危出击,挫敌锐气,是以必要死战,尔等知道?”岳云等人一起躬身,应道:“是,末将等戮力死战,绝不敢后退半步。”岳飞道:“见我号令行事,不可怯战,亦不可浪死。”见各人凛然称是,岳飞心知此战凶险,眼前诸人纵是将官,未必难保有会在战场上战死的,不免的多看几眼。他性格坚毅,极少情露于色,更加不会诸于语,所以尽管内心很是担心,却是一个字也不曾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