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呙将军切莫被伪善人蒙蔽了双眼,国主曾密诏与我,让我以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身份讨贼除奸,若是不信,待会儿我自会给你信函看的。”
“不必了,多谢林将军的美意,只是军令如山,我呙彦不好擅离职守放林将军过去。”
“我林虎子也不会让呙将军为难的,若是我胜利自然不会为难呙将军的。待会儿大军自然会闯过去的。”
“将士们冲啊,为了大唐,为了国主,冲啊——”
一场战斗已经打响,林仁肇策马又返回了后方徐徐而来的队列中,望着对面的呙彦,林仁肇的一双眼中虽然不舍,可是为了大唐,他还得这么做。
林仁肇立即下令在一百五十步外,先让弓箭手以及盾牌手上去,一番箭雨之后,对方以及这边倒是同时伤亡了不少。
忽然一阵密集的弦响,无数箭矢抛射至半空,向对面的唐军呙彦那处飞泻而去。
顿时战场上惨叫四起,呙彦对面出列的那些骑兵便勒住马调头后退。
众将散去,地面上并没有沙尘起来。
战场上开始厮杀成一片,呙彦仗着这边骑兵众多,便在对方林仁肇步兵卒子中冲来冲去,让林仁肇的步兵也受伤了不少。
呙彦军也从那个山谷中全部冲了出来,对面营地内只留下几百人把守着。呙彦认为自己一方的骑兵能够胜任冲击的任务,便倾巢而出。
……十盏茶水的工夫,林仁肇这边则在往后退去,佯装败北,而呙彦骑兵便在后头追赶,过了一个山谷,此刻四面都是石头,金陵的石头城名称也是这么而来的。
“此地山势略呈弧形,弧口朝南,蜿蜒如龙,是最佳伏击之处。”林仁肇往这边看着,似在期待着,他随即带领军队进入了山谷之中。
呙彦见林仁肇军队撤退,也留意了此地的地形,虽山上石块众多,可埋伏并不合适,于是乎他也带兵进入了谷中。
果然中计了,牙将林荆城这边见人匆匆赶来,便埋伏在石壁这一侧。
林仁肇已经带领军队出了山谷。
林荆城当下命人,用火折子已经引燃了一些预埋此处的火药,哧哧声如同蛇吐信子出的响声,片刻过后,山石崩裂,顺着石壁往下翻滚,山谷里面一片令人作呕的硫磺的味道。
死神也在一瞬间降临了。
呙彦坐下的战马以及其余将领坐下的战马不安分地甩着身子,燥乱开始了,随着山石滚落,碾压死了不少战马与士卒,硫磺味道混杂着头颅、四肢等血液,变得越令人作呕。
没过多久,就听到山谷中的嘈杂声和凌乱的脚步声,先是稀稀落落几骑奔出来,然后就见密密麻麻不成队列的步兵紧随其后,旗帜歪歪斜斜地被人扛着,众军完全不顾前后左右,径直涌来。
林仁肇早已经在两旁的谷口设置了人马,等待残余人马出谷。
一大群人涌至山谷口时,许多人便丢掉兵器,伏地大声求饶。对方唐军将士见状,大势已去,无数的人纷纷跪地大呼饶命。一时间山谷处就像一大片庄稼被风刮了一样伏地,情形十分壮观。
不久之后,天色快要黄昏了,润州军俘虏了大概八千骑兵,二千步兵,呙彦兵马损失一半。
黄昏时,林仁肇等人返回了中军,诸将也兴致勃勃地聚拢起来,今日一战,呙彦部队被冲得四零八落,呙彦被生擒,此刻已经被暂时关押在中军大帐之内。
呙彦败了,成为了手下败将,身上也负了伤,军医正在为其疗伤。
林仁肇过后便令人占领了钟山,将大营往北迁移去了那儿。
夜幕已经降临,远处山谷的硫磺与血腥味道还未散去,苍茫的钟山还覆盖了白雪,钟山驻军大营内,众士兵都围在篝火前谈论着今日生的那场大战。
今日那场大战让他们觉得非常自豪,可是军帐中的林仁肇却有些不忍,毕竟算是同室操戈,损失的都是大唐的精锐啊。
此刻他身上虽然穿着一身铠甲,可是那光甲上的严寒如同侵入了他的肌肤与骨髓一般,让他的整颗心如同掉在冰窟窿一般。
造孽啊,自己的手上背负了不少大唐同袍的血腥,若是让他杀胡人,他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加入进去,可是对于自己人,他也狠的心下杀手。
他觉得清冷的月光甚是无情,“自己做错了么,为了国主真的可以不惜一切么?”
“不,我是林虎子,不是林猫子。”林仁肇越坚定自己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