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一个的消息从东港镇督府传出,整个东港镇登时陷入一片欢天喜地的气氛之中。
就连许多平日里十分节俭的人家,都以至煮了肉汤,烫了酒。
为了小林大人的胜利而贺。
这些普通的镇民全然不知道这朝堂之中的水有多深,只道当今圣上清明,只道帝国之中的好官还是要大大的多于那些行事不正的污吏。
然而林夕非但没有被责贬,而且才当了几天提捕就升了镇警局的消息一传出,这息子江沿岸周遭数镇的大大小小官员心中却都是雪亮,三镇连营将的儿子都肯定要因他而被治死罪,再加上姜瑞的激烈弹劾的反弹,都反而是这样的结果,那只能说明,这小林大人,靠山好硬……。
不可否认的是,除非是在边关生死搏杀的战场上,除非自己成了一座别人很难搬动的山,否则在云秦朝堂之中,靠山都要比一个人的自身能力要重要得多。
就如林夕自己都很清楚,他现在还只不过算是一条鱼,根本无法改变一条大江大河的走向,而靠山,那好歹是座山…要是砸在江里,那水花比起一条鱼激起的水花不知道要大多少倍。
再加上林夕并不是普通的武者,从针对他的江边刺杀案发生之后,这沿途数镇的大小官员便都清楚他是个修行者,所以这样的人,还是千万不要招惹的好。
不敢招惹,这就是无形之中的严肃和威信。
只是到东港镇没有几天,林夕除了已然升了一阶,在吏司有关他的登记考核之中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之外,已然在这当地官员之中,建立了严肃和威信。
……
一间精致小院中,魏贤武端坐在院中的一张石桌前,安静的等着。
蓦的,他猛的抬起了头。
他等的人出现了。
走入他这小院的是一名脸色红润,看上去很是富态,两袖都是油光的中年人,像是一个烧腊店的老板,手里提着一个普通的食篮,里面放着一些切好的烧腊、熏肉等物。
看着盯着自己的魏贤武,这名富态的中年人眯着眼睛呵呵一笑,走得更快了一些,三步两步走到魏贤武的身前,坐在了他的对面,将手中的食篮往魏贤武身前一推。
魏贤武的目光转到了这个食篮上面,他伸手抓了一块犹自冒着热气的烧腊,细细的品尝了起来。
等到将这块油而不腻的微甜烧腊全部吃下之后,他才慢慢的说道:“你应该已经知道石三死在了江上吧?”
“听说了。”这名富态中年人依旧和蔼的浅笑着,双手习惯性一般在自己油光的衣袖上擦了擦,道:“我还听说是死在了东港镇一名新任提捕的手上,还知道那名新任提捕把徐乘风落实了罪名,但他没有被你们斗倒,反而还升了官。”
魏贤武看了这名富态中年人一眼,默然道:“帮他御船追上石三的是张龙王。”
他这句话似乎没有什么前因后果,和此时谈话没有什么关系,但这名双袖油腻的富态中年人却似十分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歉然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当年是我的失误,不应该在江上和他动手,不然他也没办法跳江逃走…要是他死了,不是受重伤,就不会追得上石三,石三就不会死。”
魏贤武沉默了顷刻,缓声道:“原本我想找你一起为石三报仇,但我恐怕没有机会,只能靠你一个人了。”
富态中年人看着魏贤武,依旧笑着,问道:“你为什么没有机会?”
魏贤武看了他一眼,道:“原本我的谪贬令,是应该昨日就到了,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到…这只能说明又做了些更改。”
富态中年人悄然皱眉,但依旧和蔼的浅笑着,这让人不自觉的觉得他的这神色有些**,好像有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在控制着他的面部表情。
他看着魏贤武,浅笑着,眉宇之间却是**阴沉着,问道:“不可能是改得更好?”
“不可能。”魏贤武认真的摇了摇头,冷冷的说道,“既然特地做了更改,便说明已经对我保持警醒,你也知道李西平办这些事向来滴水不漏,所以即便现在我脱去官服便去东港镇,也不可能有机会。按我对他的了解,他恐怕会让我回边军,而且会派人一路看着我。”
“现在龙蛇山里面的确不太平,听说李西平的老朋友张镇东都死在了里面。要活着就不容易…想要回来报仇,那的确是没有多少机会了。”富态中年人啧啧的赞赏了一声,“看来那个新任提捕并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