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等这个大国师级的修行者走了,再试试另外的一列车队?”
陈妃蓉睁大了眼睛,她第一次皱起了眉头,“和大国师级别的修行者交易的车队,有厉害修行者坐镇的几率恐怕也是极高,这样你还敢试?你也是疯了吧?”
然而她又看着边凌涵和姜笑依,很快的笑了起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笑了起来,“他想要这么做,你们非但不阻止…而且也不觉得他疯了,也想随他试的样子,你们恐怕也是疯了。”
“不过我也是疯子,疯子跟着疯子,倒真是再好不过。”她看着林夕,点了点头,“我跟你。”
“我跟你!”
她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重重的点头。
这一遍,她是说给自己听的。
对于她而言,这是一场豪赌,而她现在的人生,本身就是一场豪赌。
“林夕,出身不正的门客侍者,在朝堂之中最容易为人诟病,惹来攻击。”
姜笑依看着林夕,低声的说道。
林夕已经不止一次在他和边凌涵面前表现出了古怪的直觉,所以他不担心林夕有些没有理由的论断,只是陈妃蓉的出身在这里摆着,这却是和直觉无关,他是林夕的好友,所以必须出声提醒林夕。
边凌涵也是看着林夕,摇了摇头。
像她这样正统的云秦女子从心里便难接受陈妃蓉的做派以及这种在她看来很疯狂且神经质的性子,即便修行者门客十分难得,即便陈妃蓉真心是想跟随林夕做一番事业,在她看来收陈妃蓉做门客依旧不是一个好选择。
“我并不在意出身,因为所有的看法都是别人强加于我的,而我只在意自己能否得到确切的好处,自己能否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面对两名好友一个有声,一个无声的劝诫,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尤其看着姜笑依道:“我看重的只有人的品行…而这,唯有时间和事实来证明。”
姜笑依低头回味林夕话语的意思,边凌涵却是有些恼怒,道:“你总是这样,由心而发,什么都不管,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让你心中感到敬畏的东西。”
林夕拍了拍自己这名恼怒的好友的肩膀,轻声在她的耳边,认真的说道:“有,我敬畏的,便是人性…那日陈养之老人临终时的大喊,更是让我知道了人性的力量…因为让那些村民停留在山岗上的,不是我的官衔,不是我的武力,而是人性。”
“你叫林夕?”陈妃蓉没有听见林夕在边凌涵的耳边说的这句话,她只是因林夕前面一句话而再次重新深深的审视林夕,“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主上。”
这一瞬间,她的神情有些萧索,又有些激动。
她的脑海之中出现的是中州的那一座雄城,她恍然觉得,自己终于离那座雄城真正的近了一步。
只是此时天地一片漆黑,唯有林中长长短短的猿啼,没有人能够从她脸上的细微神色变化,看得出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漆黑的天空中,突然有一条好看的流星划过,似乎应了她的心愿。
……
……
所有尚且还算完整的尸身和那些马匹的尸身全部被丢到了一侧不远处的山沟里。
只消一个晚上,就会被各类野兽啃得连骨架都不完整,根本不需要多费手脚。
山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鸟毛”和八名骑者赶着一大群马赶到了马车停留处。
“鸟毛”就是那名大国师级的修行者留下的唯一活口,也是那一批红巾贼的首领,在这北仓洞一带已经很有凶名。
“是陈妃…”
在马群停下来,听到身后的利刃脱离刀鞘的声音响起之时,“鸟毛”嘶声的大叫起来。
然而他才叫出两个字,就有冰冷的刀锋切入了他的脖子,切断了他的声音。
因为手底下聚集了百来名真正刀头上舔血的武者,他自己又已经踏入了修行者的行列,所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是个人物,然而今日在这里,在他的头颅飞起之时,他却醒悟过来自己和真正的人物比起来,简直是跟一堆烂狗屎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这些人对他这种级别的人物,压根没有丝毫的兴趣,甚至连是谁在背后挑唆谋划都没有兴趣知道。
林夕极其耐心的趴在荒草丛中,一动不动的看着这批人押着“鸟毛”赶来了他们的马匹,然后在这马群赶到车队前时,后面的一名武者就直接一刀砍掉了“鸟毛”的头颅。
这些人对生命和鲜血的冷漠程度,只能更加说明这些人的可怕,恐怕这两批人也不会想到,有人在见到了他们的可怕之后,还敢打这两列马车的主意。
两列马车中的人开始选马,从中挑选出了他们认为可用的马,套在他们的车上之后,其余的马匹便马上被这些人全部斩杀,一股股浓厚的血腥味在空中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