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五十余岁的清瘦师爷和那名身上气息特别沉冷的短发男子之外,其余那名面目阴冷的老妪、比正常男子要矮上一个头,头颅又比一般人略大的中年男子,以及庄稼汉打扮的壮汉,身上的气息明显都比一般人庞大,好像身上的毛细孔都在喷出热气来。
这三个人,就算不是修行者,也是将身体磨砺得远超正常人的强大武者,只是这平时行走坐立,修行者都不将魂力在体内流淌开来,以林夕的感知,也无法判断出这三人的修为是到了何种品阶。
再加上高大秃顶男子“屠黑虎”明显也是修行者,这样算来,只是这里聚集的九个人里面,就有七个是修行者。
若不是对手是云秦帝国最懂得战斗的闻人苍月部下,这样的一支小队平时在云秦也已经十分强势了。
“你们可以看到,我们计划是到东林行省边境的燎城外动手,到那之前,我们的身份就是野陵十狼,我们不会和任何朝堂的势力有任何接触,只会用到这十狼有关的江湖势力,所以要牢记这字条上所有的资料,因为我们不只是简单的演戏,还需要骗过一些认识这十狼的人。”
“屠黑虎”伸手点了点林夕:“我们沿途不会有新的军令过来,我是此行的副统领,到獠城的沿途行进都由我负责,他是青狼宿青衣,是我们此行的统领,对敌作战之事由他负责。”
“我?”
这屋内其余人明显都是喜怒不行于色的人物,神色都没有大的变化,林夕自己倒是惊讶的发出了声。
“这是上面的命令。”
“屠黑虎”看了林夕一眼,沉声道。
这名面容足以将正常小孩吓哭的高大秃顶男子心中有些微恼,他也不知道这队伍中任何一人的身份,但他知道一名统领如果不能服众,让其余人对他有所怀疑的话,在遭遇凶险时恐怕会有很糟糕的局面出现,他希望自己喝出的这句废话可以提醒一下这名不知因什么能力被上面指定为统领的年轻人注意自己的言行。
林夕并没有像他一样想得长远,在惊讶之余,他自然的看起了手上的人皮面具和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字条起来。
人皮面具的面目也和他一样十分年轻,只是看上去不像林夕一样温和,自然有一种阴狠意味。
“青狼宿青衣,洛野陵人士,年龄二十一,十狼的首领,阴冷狡诈,沉默寡言,好杀,不喜女色…”
看到这样的“设定”,林夕苦了脸,心想这名凶犯和自己的性情可是实在差得太远。
“秃狼屠黑虎,洛野陵人士,年龄四十三,沉稳谨慎,好杀…”
“矮脚狼扈归朴,洛野陵人士,年龄四十七,多话,好酒色,好杀…”
“土狼邓收成,洛野陵人士,年龄三十九,愚钝、偏好牛肉,好杀…”
只是看到这几人的资料,林夕便忍不住叹了口气,轻声道:“这些人有不好杀的么?”
“没有。”
“屠黑虎”眉头微皱,只觉得此种理应仔细看,不要错漏任何一个字的时候多废话便是轻佻的表现,于是他的声音又略微沉冷了几分:“这些人,或许现在开始可以说我们…每个人手上少说都有十几条命案,所以没有不好杀的。”
“红狼陆菁…这是边凌涵了…幸亏不是叫红太狼…”
看到边凌涵要冒充的人物外号是叫红狼,林夕便又忍不住嘴角上翘了起来。
“这些人都是东林行省境内专门杀人劫财的强徒…这些人现在都已经死了?”忍着自娱自乐的笑意看了一眼边凌涵之后,林夕继续看着,又随口问道。
“屠黑虎”点头:“三日前伏法。”
“按这计划,我们跟着这个告老还乡的五品律政司官员车队…到了獠城之后,难道我们真要动手劫杀?”
“不错,那名五品律政司官员私营黑市生意,手上也有不少命案,证据确凿,且家眷已经先行,只有这名官员和他的一些心腹押运他的金银宝器,可以放心动手,只是相当于执法。”
……
林夕和“屠黑虎”正在一问一答之时,先前那名引林夕进来的年轻伙计正在这个院落外的门槛上磕着瓜子望风。
这个院子和外面的小巷都是十分通透,可以一眼望到尽头,十分的安静。
然而此刻林夕放置行礼包裹的那间厢房之中,床下的一块地面陡然凹陷了下去,而且整块混拌了石灰和沙石、糯米水夯得极其坚硬紧实的地面凹陷下去时被人托着,侧转过来,慢慢滑下去,竟是连一丝轻微的声音都没有发出,令那名年轻伙计和就在数十步开外的另外一间房中的林夕等人都丝毫没有发觉。
一条浑身轻柔黑布衣,唯有两个眼睛露在外面,浑身被汗水湿透了的瘦长蒙面人像一条蜈蚣一样悄无声息的从床下的洞中爬了出来。
他的呼吸都似乎调整到了一个很自然的节奏,一停的时间内呼吸的次数比正常人少了至少有一半,而且声音也是更轻柔,更低。
显然已经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这名给人黑色蜈蚣一样感觉的瘦长蒙面人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接就伸出了稳定至极的手,极其熟练的解开了林夕堆放在床上的大包裹上的活结。
瘦长黑衣蒙面人略带灰色的瞳孔微微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