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名副将用力挥拳发令,命令距离南宫未央位置最近的轻铠军全速袭杀上去的瞬间,南宫未央的剑光切过了他的身体。
他避开了自己的脖颈和头颅被斩中,但是剑光却是沿着他的肩部滑下,他刚刚握拳发令的这条手臂齐肩断了下来,飞剑上的力量似乎比方才刺杀两名近侍修行者时的力量更为强大了一些,凛冽的冰寒气息透入他的体内,一时使得他的半片身体都失去了知觉,肩膀伤口处竟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宋叙苦握着手中的细长花萼长剑,眼中只有南宫未央这一柄飞剑。
五百轻铠军士全速朝前奔袭着,然而就在此时,林间又发出了一阵恐怖的弓弦震鸣声。
这阵声音,使得宋叙苦和数名将领的瞳孔瞬间急剧的收缩起来。
因为这声音并不是从他们这支军中发出!
密密麻麻的黑色羽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南宫未央身后的林间抛射而出,将逼近南宫未央的这支轻铠军全部笼罩在内。
无数撞击折断的黑色箭矢和鲜血形成了黑红两色的一条浪潮,在林间泼洒开来。
同样是云秦的精良制式箭矢在这一息之间发挥了恐怖的杀伤力,至少有一半的轻铠军士被箭矢洞穿面目等薄弱部位,重重的坠地。
然而奇特的是,这些箭矢之中却似带着独特的大漠风尘,在落下的瞬间,有许多极细的黄沙也同时震荡在这一片天空之中。
“退!”
宋叙苦在这些黄沙震荡飞舞的瞬间,便明白了自己面对的是南山暮的那一支叛军,一声极厉的声音便已经从他的口中发出。
南宫未央的飞剑却并没有乘着他心神微分之际飞临他的身侧,而是瞬间飞入同样位于最前列的箭手军中。
一条条血浪不停的飙射在空中,就像有数十人在不停的拿着桶往天空泼洒着滚烫鲜血一般。此刻南宫未央并没有珍惜她体内积蓄着的魂力,在她急剧的魂力消耗之下,她的飞剑也彻底成了死神的镰刀,一列列根本无法看清她飞剑的精锐军士像被割倒的稻禾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下。
“攻!”
知道若是不能陷对方这名圣师于阵中,必定会遭受更惨重损失的宋叙苦脸色微白,握拳前挥,发出了全军突击的命令。
与此同时,南宫未央身后的山林之中,也发出了一声同样内容,同样沉冷的发令声。
箭雨不停的坠落。
刚刚退后十数步的轻铠军残军停住身影,在想要反冲的顷刻之间就完了。一支支无情的箭矢洞穿了他们的身体,将他们钉在了地上。
一名名身上也似乎夹带着风沙的黑甲军士从林中冲出,杀向了宋叙苦的这支军队。
以往南山暮的军队在碧落边军中的战力并不会比宋叙苦的封林军强横,此刻这些黑甲军士身上的黑甲也似乎被黄沙侵蚀的黯淡无光,看上去有些落魄,然而这支军队所有人的身上,却似乎都在闪耀着沙漠中耀眼的光。
身为叛军,南山暮的这支军队中绝大多数人都以为此生要和沙漠中的流寇一样度过,埋骨万里黄沙之中,再也难以回到故土,甚至会永远背负叛军之名,现在已经重回碧落陵,这些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磨砺的军士,又怎么会不激动,他们的身上又怎么会没有光彩。
而且他们的阵中,还有南宫未央这样的圣师。
他们的箭军完好无损,而对方的箭军却是已经彻底崩溃。
谷中霎时响起一阵激烈的刀锋枪盾撞击声,厉啸狂吼中双方不时有人纷乱倒下,断肢飞舞,鲜血从铠甲中喷洒而出,染红地上的枯叶。
一个照面之间,战斗便到了最为惨烈的阶段,然而南山暮的这支军队瞬间便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将宋叙苦的这支百战之军杀得一片混乱。
宋叙苦的头发已经被自己的汗水浸湿,他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已然不多,只要对方的军士略微冲散他身外的护卫和近侍,那柄此刻不知飞在何处的飞剑便会夺走他的生命。
……
就在宋叙苦无助的看着自己军队的溃败,等待着自己最后的时光,为闻人大将军尽忠的时候,潜近这个山谷的学院黑袍讲师李五也已经判断出对决的这两支军队的身份。
也就在此时,在无比纷乱的战场上,南宫未央却是敏锐无比的察觉到了他这名不速之客的气息,双足一错,身后连连往后凌空飞起,原本飞于阵中的一柄飞剑,也往后倒飞,越过了她的身躯,如流星般穿过密林,朝着李五击来。
学院的讲师和教授都不是普通人,都有着一种在外界看来不可理喻的骄傲,面对这一柄飞剑,李五并没有第一时间呼喊自己并不是敌人,而是伸出了双手。
他体内的魂力滚滚的汇聚在他的指掌之间。
“当!”“当!”
他的双手好像变成了铁铸,连续两次准确的拍击在凛冽至极的飞剑剑身上,硬生生的将这柄飞剑打得横飞十数尺。
南宫未央眉头微皱,飞剑强横的在空中顿住,就要再次飞斩出去,然而就在此时,林间远处,传来一个有些无力的声音:“李五…你又调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