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高亚楠看着林夕,柔声道:“云秦的一些典籍里倒是也记载过一些类似的事情,记载过有些人做梦,一个梦做得很长,梦见自己在梦里足足过完了一生,有些人甚至梦见自己做了大官,娶了三妻四妾,然后子孙满堂,最后老死,但醒来之后,却发现只是一场梦。”
林夕苦笑,“那张院长又怎么解释?”
高亚楠看着他,道:“如果认为他做梦,正巧和你梦到了一个同样的世界,便能够解释得通。”
林夕再度怔住。
“如果按照道理而言,更进一步解释的通的是,你们本身便是拥有同样潜质的修行者。”高亚楠看着林夕道:“正是因为拥有同样的潜质,所以你们才会都梦到同样的世界,甚至梦见自己在同样的世界里过完一生,得到了很多同样的知识和经验。这便称为‘天授’或者就是称为‘将神’,这便极合道理了,因为这世间的确有些人不需要传授就懂得修行,就懂得一些修行方面,甚至符文的知识的。”
林夕咽了口口水,苦恼的摇摇头,“这么说,你真以为我和张院长只是都做过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过同一个世界?”
“我相信你的话,但也只有这样的道理,才能让我理解。”
高亚楠摇了摇头,深深的看着林夕的双眼,“其实不管是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不合道理的事情,还是真的只是你生病期间的梦…我只知道,你对我说的是真的,你对我是真的。还有,我知道,你那些年一定很寂寞,一定很害怕,一定很难过,你一定希望有人能懂你。因为当时这个世界对于你而言,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没有任何一个亲人和朋友的世界。”
林夕怔怔的看着她,看着再度将头靠在他肩上的高亚楠,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感动。
片刻之后,他才笑了出来,道:“这样的确是很好的办法,我把我真的故事告诉你,然后你用你认为正常的道理理解。”
“当然,张院长的考虑是很有道理的。”高亚楠也笑了起来,认真的,像绕口令一般说着:“不用正常的道理去解释,去想那么多根本没有道理,根本不可能想得通的问题,是会疯掉的。”
林夕笑了起来,“早知道这样,我便根本不用纠结要怎么和你说。”
“但是好奇也会害死人。”高亚楠看着林夕的笑容,更加能够明白林夕的心意,她便也更加温暖,撒娇般道:“张院长那石碑上,到底留了些什么?”
“很多的东西,需要慢慢的解释了。”
林夕笑了笑,又正色道:“不过他特意说的那一句,这个世上没有修行者是无敌的,现在看起来,就更像是对我的一个警示。因为天赋越高,越容易凌驾于别的修行者和这世间所有人之上的人,便越容易自大,不将别人放在眼中,到最后不仅自己败于世人,也自然会给世人带来很多苦难。”
高亚楠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些云秦军人,点了点头。
此时一名三十余岁的校官已经走了过来,再次对林夕和高亚楠诚挚致谢。
看着这名胸口箭矢已经有些发炎溃烂,但目光却依旧冷峻沉稳,具备一切云秦军人最优秀品质的八品校官,林夕先招呼他在自己面前坐下,然后也没有丝毫虚情假意的摇了摇头:“霍青大人你不需多礼,我虽然把你们里面很多人带到了这一起,但你们也帮了我很多,这几日的战斗,我们只是在共度难关。”
隶属最早救援千叶关的云秦军队,但也是最早就被打散的云秦步军中存活下来的校官霍青也摇了摇头,肃穆而认真道:“我谢大人并不是因为这几次胜利,而是因为大人您给他们带来了生的希望。大人您在这种地方转战,和那么多大莽修行者交手却还好好的活着…您让我们相信,我们也可以活下去,否则我们早就已经绝望。”
林夕张了张口,但不等他说什么,霍青却已经看着他,接着道:“大人不必自谦。我们这些时日已经看到了大人的能力,以及大人真正光明的品质。所以我们只要活着的一天,我们便会听从大人您的指挥,便会追随大人。不管帝国其余任何人对大人的看法。”
林夕苦笑了一下。
这种极其明显的宣誓效忠,对于即便同样拥有灵祭祭司身份别人而言,将会是十分困难,但对于他而言,却似乎有太过简单,连他都觉得有些不太适应。而且他的事情之前在军方传播很广,这些人也应该知道他的处境,以及他只是得到了灵祭祭司的身份,却是并没有能够进入祭司院。这些人对他宣誓效忠的话,也得不到朝堂的承认,最多只能算是他的门客。
“大人,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但霍青却似乎不容林夕拒绝,只是再次行了一个军礼,坚定的问道。
林夕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伸出了手,感觉到风中裹着的越来越浓厚的水汽,他看着等待命令的霍青道:“第一场夏日的大暴雨即将来了,会冲掉很多痕迹,让他们所有人从现在开始好好休息,我们要乘暴雨赶路…到了那里,我们就应该会安全了。”
霍青转头看着林夕所看的方向,有些微惊道:“千霞山?”
林夕微笑。
他看着远处已经清晰可见的连绵山脉,自信道:“我在龙蛇边军呆过,山林之中不适合大军突袭,所以千霞山虽然被大莽军队战局,但我带着你们在里面游走,绕道进入别的行省,会更加安全,敌人越来越多,我们也疲了…这场暴雨过后,我会带你们回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