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枪一掷,化成徐生沫都无法来得及反应的流星,又被林夕以闪电凝剑击散,无数细微的余烬在空中拖出长长的白色细烟时,先前这柄长枪破空时的音爆和空气摩擦的火焰才在空中爆开,就像在燃放着一场盛大的烟火。
这已经是超出其余所有人境界的对决。
在林夕认真的对着张平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似乎有无数的光线和看不见的元气,流入他的身体,又从他的体内透出,这使得所有的人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极其的纯净和光明,然而他的脚下,却似分外的黑暗,好像有黑色的花朵在盛开。
张平眼中的紫红色更盛,他的双瞳都似乎彻底变成了紫红色的火焰,然而他的身体肌肤却变得漆黑起来,所有凸显在体表的血脉泛出紫金的色泽。
紫红色燃烧的双眸,漆黑的肌肤,紫金般的符文,这些色泽的视觉冲击感分外的强烈,所有的人看到他这样的变化,都有些难以呼吸。
掷出那一柄铁枪之后,他却没有马上出手,而是看着林夕,说道:“不黑不白。”
林夕笑了笑,“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用它来寻找光明。”
“你的仙变是张院长传给你的?”张平看着林夕,“和那一场暴雨又有什么关系?”
林夕微蹙眉头,没有回答张平的问题,而是嘲讽道:“所以你心里还是有恐惧,你除了怕我,还怕张院长,只是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张平沉默片刻,道:“我也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林夕想了想,也不多说什么,问道:“在东景陵,你们炼狱山曾经对我动用过一颗珠子,那似乎是炼狱山准备用以除去我的武器,在你越过千霞山之后,和我们一起去中州城的途中,我曾经提及,但你却说不知道,既然你对我们隐瞒了很多东西,那我想你应该知道那颗珠子到底是什么。”
张平看了林夕一眼,“那是洗魂珠,可以将你洗去记忆和感知,变成傀儡的东西,只可惜年代太过久远而失效。”
“洗魂珠?”林夕微微一怔,眼中随即浮现许多难言的情绪,他用有些同情的目光看着张平,摇了摇头:“只可惜那颗洗魂珠并没有失效,它对我不起作用,只因为我是将神。”
“不过我告诉你这点,反倒是像我解决了你心中的一个疑问,而不是你回答了我的问题。”顿了顿之后,林夕看着张平,笑了笑,又说了这一句。
“你依旧想故意激怒我。”张平冷漠的说道,“但我不认为你有什么能够得意的地方。我也不认为我的心里还有什么恐惧,如果张院长还活在这世上,如果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可以将他杀死。而且即便你能够和昔日修仙的修行者一样调用天地元气,那又如何?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可以不吝惜我的这些鬼脸鸠,我的这些军队和修行者的死亡。”
“因为这一切本身就在我的掌控之中。”张平冷笑了起来,声音令旷野上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因为你依赖于天地元气,而我更多的依赖于自身。这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强大的妖兽的死去,对我而言,唯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可以使得这里的天地元气没有那么精纯。地狱,永远是魔王的战场。”
“以你的修为,你当然可以逃,可以换个更好的战场,而我会杀光这里所有人。”张平的目光落在了徐生沫和高亚楠等所有人的身上。
林夕微微的蹙了蹙眉头。
就在这时,神象军和无数军士死去的地陷之中,血肉模糊的杀场里,突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张平的声音戈然而止。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看到,血泊里开始有各种各样的鲜花在盛开,有许多青草在生长,新鲜甜美的气息在滋生,而血腥污浊的气息在迅速的分解,消失。
林夕又笑了起来,他无限感慨的看着张平,出声道:“所以你还是忘记了一点,你的失败,并不是败在我一个人手中。你是败给了这个世间。”
张平抬起了头。
他可以感觉得到,他身后就连那些炼狱山神官和臣服于他的修行者,都开始偷偷的溜走。
他觉得自己好像当日被遗弃在了天魔狱原那张巨大的魔王脸里。
“如果这个世间不是我想要的,那就由我来终结。”
他觉得自己的肝脏正在分解成无数不属于自己的细微触角,但他却不再压抑自己的怒火,他的身体表面开始燃起紫红色的火焰,他举起了漆黑的右手,朝着后方伸出,五指微屈。
空气里没有多少磅礴的魂力波动,然而他身后的空气里骤然响起了一股暴烈的轰鸣声。
一股炽烈的黑色火流直接将他和身后魂兵王座之间的空气全部灼烧干净,形成真空,无数破碎魂兵聚合而成的沉重王座,瞬间被倒卷的风流推动,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他的右手抓住了魂兵王座。
他的身体猛的一震,脚下地面出现了无数蜘蛛网般的裂纹,魂兵王座被他往前朝着鲜花盛开的战场中投掷了过去。
在他的手和魂兵王座脱离的瞬间,这个王座彻底的崩散,化成了无数破碎的魂兵,和空气剧烈的摩擦着,燃烧着,袭向战场地下的所有妖族修行者。
这就像无数柄燃烧的飞剑在刺入地下,就像是无数的圣师在发动一击。
“即便林夕有再强的修为,能够同时拦截这么多燃烧飞剑一样的魂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