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世骠久历官场,听闻胤祯这番话之后,也不由一阵迷糊,使节团既是从属,却又负责全面,十四爷还刻意点出,军事只是一部分,这不是自相矛盾吗?细细琢磨一阵,他已是品出了胤祯的意思,十四爷的意思是,既要听从指挥调遣,又要有独立性。
海军远征欧洲是难得的练兵机会,在服从大局的情况下,要主动寻找机会练兵,大清海军日后的主要对手唯有欧洲几个海上强国,不仅要打出大清海军的威风,也要打出海军的自信来,这些百战老兵将是海军的低层或者是中层的军官。而更主要的是,不能容忍四阿哥刻意消耗海军的实力。
想到这里,施世骠不由暗自苦笑,这远征军的主帅,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沉吟了半晌,他才道:“十四爷,海军的后勤补给,特别是弹药补给如何解决?”
这倒是问到点子上了,胤祯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外面却响起了达春的声音,“禀主子,雍亲王前来拜访。”
老四来了?他倒能放的下架子,胤祯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道:“后勤补给是关键,须得详谈,到了噶罗巴召集一众将领再详淡不迟。咱们先去迎迎远征欧洲的使节团团长。”
使节团团长?施世骠听的也是一笑,这称呼还真是新鲜,两人一前一后迎了出去,出了院子不远,便见四阿哥胤禛一身常服,脚步匆忙的走了过来。
见这情形,胤祯不由微觉诧异,老四一向沉稳,何以脚步如此匆忙,瞧他神情,仍是冷峻如常,不由稍稍放下心来,加快脚步迎上去道:“刚下船,还准备晚上去拜访四哥,不意四哥竟先过来了。”说着便拉手见礼。
胤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十四弟差务繁忙,四哥哪里敢让您移步。”
见是空儿,施世骠忙上前就地扎下一个千儿道:“下官施世骠给雍王爷请安。”
胤禛看了施世骠一眼,虽说正式的旨意还未下来,但施世骠出任征欧海军主帅已经是铁板钉钉,这家伙到上海几天了也不见上门拜访,却是有些不合礼数,心中虽然略有不快,但考虑到以后共事的时间长,而且处处指靠这家伙配合,他不由微笑道:“是施军门,无须多礼,远征欧洲还得处处仗仰施军门。”
“雍王爷这话,下官可不敢当。”施世骠起身含笑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未接到圣旨,下官不敢登门拜访,还望雍王爷海函。”
“施军门这话就见外了。”胤禛微笑道:“咱们日后可是同舟共济,何须如此客气。”
“进屋奉茶吧。”胤祯说着伸手揖让道。
“就不进去坐了。”胤禛却是未动,收敛了笑容道:“实不相瞒,今日前来,实是有事要劳烦十四弟。”
真是有事?胤祯神色亦是一肃,道:“在上海,十四也算是地主,四哥有事尽管吩咐。”
“事情倒是不大,使节团成员这几日听闻,远洋航行极易得病,而且病死于船上者甚众,因此而心生怯意者不少。”胤禛颇为担忧的说道:“昨日开始,就有人递辞呈,宁愿辞官,也不愿在海上枉送了性命,今日已是越演越烈。”
胤祯一听,也有些着急,若是都辞官不去,这使节团岂不成了空架子?他不由追问道:“四哥是如何处理的?”
“远征欧洲,事关重大,岂能让他们轻易入愿?”胤禛淡淡的道:“我已着人将使节团下塌的园子戒严了,不允许进出,不过,也不能让他们产生抵触情绪,所以前来请十四弟前去劝说一、二。十四弟不仅熟悉海上情行,而且在朝野也是威望素著,若能出面,定能安稳人心。”
“哼,贪生怕死之徒,即便是想做富家翁,那也由不得他们。”胤祯脸色一沉,森然说道:“事不宜迟,现在就过去看看。”
顾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