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齐略一沉吟,便道:“八旗乃国之根本,禁卫新军乃是以八旗子弟为主,而且不分上三旗,下五旗,虽说也有汉人,但那是各旗冒名顶替进去的,贸然进谏,嵩大人以为妥否?”
听的这话,嵩祝不由一窒,马齐点出冒名顶替之事,是在提醒他,贸然进谏,纯粹是掰屁股招风,自找不痛快,若是引的贞武旧事重提,各旗的王公勋贵都要跟着倒霉,不定怎么招人厌烦,而且也于事无补,他不由一阵气馁。
绿营粮饷与八旗同例,官员加俸、八旗加福利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传了开来,立时就引起了京师官绅士民的热议,人人皆是喜笑颜开,京师物价昂贵,不仅低品秩的京官清苦,一般吏员更是苦不堪言,八旗、绿营的兵丁这日子过的亦是紧紧巴巴,毫无积蓄,常常举债度日,因此,这消息一传开,他们俱是皆大欢喜。
一众朝廷大员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自然是汉族大员,自贞武抛出海军抚恤不分满汉旗民之后,他们便密切的关注着,如今贞武再次抛出了绿营的粮饷与八旗同例,更是印证了他们心中的猜想,虽然贞武没有公开提出满汉一体,但却以实际行动大力的推进了满汉一体的进程。
一众汉员大臣心里皆是热烘烘的,贞武在登基御极之初,便有此举动,足以说明他将此事看的很重,贞武如今才二十六岁,不仅巩固了皇权,而且驭下有方,手段圆滑,众人心里皆是十分期待,满汉一体,在贞武手上能达到何种程度?
康熙虽然采取了一系列的怀柔笼络举措,但满汉之间仍是存在巨大的差别,首先便是官缺分满汉,重要职位,汉人根本没机会染指,而且同级同职官员,以满员为尊,更是甚者是满汉不同法,满汉不通婚,不知道在贞武手中能够破除几条?
一众满员大臣则是忧心忡忡,原本贞武抛出海军抚恤不分满汉旗民,他们便心怀不满,但海军是贞武一手创建,又为朝廷屡建大功,他们不敢妄加指责,都是抱着观望的心态,等待时机,却不料贞武竟突然抛出加饷、加俸、加福利等一系列举措,将局面一下搅的犹如一团乱麻,不仅收尽人心,而且弄的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如今谁敢站出来反对,不用贞武发力,便会淹死在一众文武大臣的口水之中,可不加反对的话,任由贞武如此折腾下去,终有一日,满族的特权会被剥夺的一干二净,真若如此,国将不国。不过,众人虽是忧心不已,却是苦无良策。
一众皇族宗亲、王公勋贵亦是大感紧张,关系到切身利益的事情,谁都上心,听闻消息是胤禩几人传出来的,几个与之交情颇好的便在‘澹泊居’摆下酒宴,着人前去恭请老八、老九、老十前来赴宴,以打听详细情形。
胤禩自熄了争储之心后,便与一众皇族宗亲、王公勋贵往来渐少,不过,在接到多罗顺承郡王布穆巴、裕亲王保泰的宴请之后,他没有丝毫犹豫便一口应承了下来,胤誐不解的道:“八哥,咱们兄弟如今难得聚在一块,说好了去九哥的庄子逍遥,何必揽这些个闲事?”
“这可不是闲事。”胤禩微微笑道:“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官场才是真正身不由己的地方,他们既然找上门来,咱们就必须得去安稳一下人心,这不仅对他们好,对咱们也好,若是人心恐慌,皇上必会埋怨咱们几个办事不力。”
胤禟亦是笑道:“明日要参加早朝,去庄子也多有不便,一早就得起身赶路,明日再去亦不迟,今日先去‘澹泊居’乐一乐也好。”
三人担心太招摇,直接自后门进了‘澹泊居’后院,早有人候着,领着他们进了一间极雅静的独院,一进门,裕亲王保泰、信郡王德昭、顺承郡王布穆巴几人就迎了上来,见礼寒暄之后,众人才进屋落座。
坐定之后,保泰便含笑道:“八哥,听闻绿营加饷,与八旗一例,此事可是属实?”
胤禩点了点头,道:“确有其事,此乃皇上谕旨。”
一听这话,布穆巴便接过话头道:“八叔,绿营怎能与八旗享受同样的粮饷,这大清还是不是咱旗人的了?”
“小五子,你这话问的可是欠思量。”胤禟呷了口茶,斯条慢理的道:“八旗、绿营皆是大清的经制之师,你知道绿营的粮饷是多少吗?步军月饷一两,马兵月饷一两五钱,饷米皆是三斗,现在一两银子能顶什么用?这点子粮饷能养活妻儿老小吗?生计无继,什么事做不出来?
不就是给绿营加个饷,有必要如此大惊小怪的?再说,八旗也不是没加,朝廷官员的俸禄都要加,何以绿营就不能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