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参加科举考试,想做官?”蛾子猛地跳起来,伸手捂住自己嘴巴,吃惊地看着吴节:“你会写字做文章吗……”
话刚说出口,她突然想起吴大少爷昨天挥毫泼墨写休书时的情形,不觉呆住了。
“会。”
“可是……你以前在南京的时候好象只读过一年的书……”
“一年时间足够了,不就是写八股时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吴节突然摸着下巴,道:“我心中的确是糊涂,人也好象是被魔怔住了。可并不代表我心中不明白,只不过没办法说出口来罢了。在南京家里的时候,我不是被爹爹关在书屋里吗?可每当我清醒的时候,因为没办法出门,就抽出书架上的书读。十多年下来,家里的藏书都被我看尽了。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如今人正常了,学问也全回来。无论什么文字,提笔就有。”
说完话,他念道:“所谓诚其意着,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位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这是《大学》中的一段。修身则道立。尊贤,则不惑。亲亲,则诸父昆弟不怨。敬大臣,则不眩。体群臣,则士之报礼重。子庶民,则百姓劝。这是《中庸》……还需要我念下去吗?”
其实,《大学》《中庸》这两本书吴节也是昨天在确定自己将走上科举这条道路时,才开始读的,也就背得这两句,再背诵下去,却要露馅了。
“哇!”突然间,蛾子发出一声响亮的哭声。
“你怎么了?”吴节被蛾子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老爷啊,老爷啊,一定是你在天之灵保佑。”蛾子跪在地上,朝着前面神龛里的吴节父母的灵位不住磕头:“蛾子不识字,虽然不懂得少爷在念什么,可决计是在背书不假。如果少爷真是读书的料子,真能考个功名,那可是天大喜事。本来,这看不到希望的日子蛾子也过够了,若不是靠着少爷孤苦无依,若不是念着往日的情分,蛾子是一天也撑不下去。可万万没想到大少爷如今开了窍。奴婢心中是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少爷有如此大的志向,将来若有出息,也是我的福分。难过的是,读书科举从来都是一件需要耗费大量钱财的事情。家里穷成这样,靠什么供养一个读书人?”
眼泪连串地落在地板上,须臾就湿漉漉地一片。
听到蛾子提起往日的艰难困苦,吴节心中也有些难过。笑着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蛾子,别哭了。车到山前必有路,钱财一事自有我想办法。饿了,弄点东西吃吧。”
劝慰了几句,好不容易才让小丫头平静下来。
蛾子突然推开门风风火活朝外面闯去:“不行,我得去给公子里买几本书,文房四宝也得备下,这钱不能省。”
吴节苦笑地摆头:“不做午饭了?”
“大事要紧。”
“对了,去县衙打听一下,下一科县试是几号?”
“哎。”
“对了,买只大白鹅回来。”
“大事要紧,别尽顾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