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可以理解,明朝的官员俸禄低得惊人,有的时候甚至还不够吃饭。你若不想办法捞外快,饿死都有可能。由此看来,万文明这人本质倒也不坏。
万文明的夫人性子看起来比较急噪,一看到万文明,也顾不得有其他人在,就哇一声大哭起来:“老爷,你还知道回来,儿子……儿子他已经昏迷过去了……眼见着是不成了。你这几日都忙于公务,根本就不关心我们娘俩。”
万文明大惊:“什么时候昏倒的,请大夫没有?”
万夫人:“已经昏过去一个多时辰,看你一直在忙,谁敢来叫你啊。郎中倒是请了几个,可人家一到地方,听说是天花,生怕被过了病,连院门都不敢进就告辞了。”她尖叫一声,一把揪住万文明的袖子:“我不管,若不马上去请个郎中过来,我绝对不会饶了你。到时候,儿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说着话,眼泪撒了万文明一身。
天花病对古人来说就是不治之症,天花病毒通过空气传播,传染性极强。遇到这种病人,只能隔离。
万文明夫妻二人已经十来日没见过儿子的面了。
他心中发酸,也不同妻子计较,柔声安慰了她几句,又指着吴节说:“人我不是请过来了,别急,别急,总归能够想到法子的。夫人,我心中也是难过。儿子若是去了,别说你,我……我……我也不想活了。”声音中透着哽咽。
万夫人这才发现吴节,抹了一把泪水:“大夫,能不能救救我家孩儿。”
吴节:“我可不是医生。”
万夫人疑惑地看着万文明:“不是郎中,你请过来做甚?”
万文明:“这位是成都府第一才子吴节,吴士贞。他说……他说,他有办法保住孩儿的命。”
万夫人眼睛里露出一丝希望的光彩:“吴公子……”
“夫人什么都不必说了,我先去看看贵公子再说。”
“可是,天花病人住的屋……”
“放心好了,医者父母心,还怕被传染吗?”吴节指着旁边一座小院子问:“万公子可是住在这里面。”
就有一个下人面色苍白地点头:“小少爷就住在这里面,自从生了天花之后,就没人敢进去。”
吴节微微一笑,也不废话,径直朝里面走去。开玩笑,我可是打过疫苗终身免疫的,怕什么。
“等等,吴公子。”万文明叫住吴节。
吴节站定了:“万大人又何见教?”
万文明长长一揖,感动地说:“吴公子为了犬子的病,连命都不顾了。如此情义,万文明又不是铁石心肠,孰能无情。今日公子既然不畏生死,说出‘医者父母心,还怕被传染吗’的话来。不管我儿将来是否能够活命,你都是我万文明的恩人。那件什么案子以后也不用提了,公子自可随意来去。”
吴节面上无惊无喜,只淡淡地说:“大人无须如此,不过是小小的天花病,吴节既然能够自告奋勇,就有办法白骨生肉。现在,大人还需准备几样东西。”
“公子请说。”
“热水,干净的棉布、糖盐水,至于其他,我会写在纸上的。”吴节转身缓缓朝院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