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母亲,现代世界去世多年的母亲。
只不知道,她为什么穿着古人的衣裳。
“啊!”吴节惊叫一声,就醒了过来。浑身酸软,满面都是泪水。
醒来的一瞬间,吴节立即明白,现代世界自己是再也穿不过去了。否则,为什么母亲一身古装,为什么自己的梦境中再不出现现代世界的高楼大厦,汽车、手机、电脑和干净的办公室。
在炕上坐了半晌,回响起去世多年的父母,心中莫名其妙瑕地一阵忧伤。
等到泪水干了,吴节才发现天已经朦胧亮开,已经是清晨五六点钟模样。
昨天夜里拿到卷子之后,考生们趁着夜里安静,大多熬夜答题。书生们都习惯先打草稿,等到修改完毕,这才誊录到正式的卷子上。按照他们的速度,作完一道题目估计要熬到夜里两点,此刻,应该都在睡觉。
在清晨朦胧的晦暗中齤贡院静入深海,隐约有鼾声、磨牙声传来。
这是考场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
对面吴伦所在的考舍还亮着灯,吴节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吴伦还没睡,依旧坐在那里,但脸上却挂满了泪水。
吴节心中大奇:这吴伦又不是不会作题,哭什么呀?
立即,吴节又醒悟过来,这吴伦是在害怕啊。
吴伦昨天运气好没有被人查出有作弊嫌疑,但不代表他已经平安脱身。如今考场中的作弊的考生,连带着正副总裁,十八房同考官,甚至外帘官,印刷匠人都被锦衣卫一网打尽,将来查成什么样子,是否会查到吴伦头上,都还是未知数。
如果没有猜错,考题应该是从景王府那里泄露出来的,吴伦是第一个拿到题目的人。景王府出售考卷,一查,肯定会查到王府这个源头。吴伦是王府的人,又是考生,不管是否有证据,肯定会脱不了干系
再说,如今试题已经全部换了,难度降到低得令人发指。
如果题目生僻倒还好说,也许吴伦运气好,恰恰作过,没准还真拿个好名次,得个进士功名。现如今的题目实在简单,几乎人人会作,要想上榜,全凭真本事,已经彻底将运气一说扼杀掉了。
吴伦才华是不错,可放在这一万多考生之中,也不过是中下等。
吴节猛然想起一事,这一科的考生中除了他自己,好象还真有不少人才。嘉靖四十年的会试很是出了几个名臣和文化大家,最著名的就是万历年间的首辅申时行,他这一科好象得了状元吧。
八十一个名额,再怎么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吴伦如今在士林中声名狼籍,又放出大话来要进一甲前三。到如今,基本是中不了的。可想,将来他还如何在这世上容身。
吴节心中好笑:这小人,机关算尽,此刻总算是尝到了回天无力的滋味了。可怜,可憎,也可恶。
笑毕,吴节有叹息一声:吴伦是完蛋了,可我呢……我不也是遇到了大麻烦?
一念起,心中顿时乱了。
又深吸了一口气,给砚台加了点水,慢慢磨起墨来,试图让这简单舒缓的节奏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
磨了半天,砚台里的水渐渐干了,墨汁也呈粘稠状。
吴节又加了点水,用笔蘸了,想了想,提笔在草稿上写下那篇试帖诗的题目。
可接下来该写什么,心中却是一片空白。
有坐了片刻,想了半天,这才凑出了第一句,一共五个字。
看了看,觉得不满意,就用笔划了,又开始重新写。
如此写了又划掉,渐渐地,一张稿子已经被填满了,却还是不知道该写什么?
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吃过饭,看了看满纸的废话,吴节颓然地倒在炕上。
难道,这次真要闹出一个大笑话吗?
难道我这次穿越,终归是一场失落的梦境?
那吴伦午饭也没吃,还是就那么坐着,一张脸看不到一丝血色。
在炕上迷瞪了半天,时间飞快地过去了,却没有梦。
等到天黑,吴节这才骇然想起,这第一场的第二天就这么过去了,还剩一日一夜的时间。可我还是一个字没写,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他将牙一咬:试帖诗的事情暂时不管了,先把前四题给作了。否则,就算我将试帖诗给生生凑出来,也没时间抄其他四道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