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会试虽然比乡试更家要紧,但大总裁的活儿并不多,不需要亲历亲为。
作为考场的第一领导,只需在旁边决策、指导就是。至于审卷和排名次的事情,自然有同考官和副总裁去办。
如果没什么大问题,总裁就在卷子上写一句判语,通过。
当然,碰到认真较劲的主考官,要一篇一篇卷子读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名次都已经顶下来了,这期的卷子作得如何?”谁中谁不中,李春芳这个大总裁也不在意。他只关心这一科能不能出几份好卷子,能够在士林中流传开来,并被人当着范文收录进集子里,做为读书人的参考资料。
如此,他这个主考官就算是功德圆满,也面上用光。
这次会试的题目实在太简单,几乎人人会作。就因为这样烂大街的题目实在容易,却最不容易写出彩来,可一旦有好文章,必然名动一时。
对这次被录取的卷子,李春芳突然有些期待了。
“倒是有几份卷子不错,这其中有两人的作得极好。”副总裁笑眯眯地将前三名的卷子送过去,“大总裁可以看看。”
卷子是朱卷,以前事先由誊录官用朱砂誊写妥当,也看不出是谁的卷子。
答卷后面是房师的判语,这三份卷子都得到了极高的评价。
李春芳拿过这三份卷子看了看,他乃是读道德文章出身。对诗词不是太喜欢,因此也没留意最后一题的试帖诗,只将三人的四道八股文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不觉得叫了一声:“好,都不错。这四道题目虽然常见。也被人作得烂了,可正因为如此,写起来却甚难。需写出新意,但又不能偏激;须用词新颖,却不可太冷太僻。这其中的度,却不好把握。我看这三篇文章,都没有刻意在新奇二字上着眼,一样的老生常谈。却写得丝丝入扣,读来顺畅麻利,又入骨三分。好好好,今科当真是选出得用的人才了。”
说完。他又提笔来,在文章结尾房师的判语后面各自写下一行溢美之词:“这三份卷子取了,直接收进正榜里。”
副总裁一直坐在李春芳的身边,自然看到李大人所下的判语。见他的评价如此之高,笑道:“大人。你好歹也给这三张卷子定个名此吧。”
李春芳这才醒悟,实际上会试之后,不过几日就是殿试,属于两科连考。只要能够中贡生有参加殿试的资格就可以。名次却不要紧。这中榜的八十一个贡生,就算在殿试考场是考得再差。也能拿个同进士功名,至少也是一个正七品的朝廷命官。
至于会试的名次。只是一个参考,又不能决定将来谁能进翰林院,谁能做庶吉士。
也因为这样,李春芳倒将这茬忘记了。
经副主考这一提醒,他又朝三份卷子各自看了一眼,心下又犹豫起来。这三份卷子上的文章都是一样出色,真没办法分出高低来。
正踌躇中,副考官道:“李大人,这三份卷子还真得要好好斟酌,选不选谁,却甚为要紧。”
这话一说出口,李春芳脸色就变了,喝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选谁不选谁,但凭文章质量,难道这卷子中还有人留了关节,要让你照应了?”
这话说得甚重,可说是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