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人面前,也不用谦虚,吴节道:“大概中了。”
蛾子一喜:“什么大概中了,都还没放杏榜呢?”
“你也知道杏榜啊?”吴节一笑,乡试是在秋天,秋天时桂花飘香,因此叫做桂榜;而会试在阳春时节,正值杏花开放,又被称之为杏榜。
吴节:“这一路考上来,做了那么多题目,中不中,我心中自然有分寸。今科会试,中个贡生我还是有把握的,只不知道能不能拿到会元,得个第一。”
蛾子面上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连连说:“只要中了就好,得不得第一倒是无妨。对了,什么时候发榜?”
吴节:“一般来说七到九日,也有可能提前,这个无需操心,到时候自有报子送来。”
“哦,这么说来三月初就能得到消息。”考了九天。再等到发榜,按日子推算,确实是在三月,恰好是杏花开放的阳春时节。
蛾子又问:“那么。殿试也是在三月吗?”
吴节:“蛾子你是不是关心吗?”笑了笑,又说:“会试放榜之后,要等一个月才是殿试,也就五月初的事情了。”
正说着话,连老三一脸兴奋地跑进来:“老爷,蛾子大姐,有公差来了,说是贡院的……会不会是来送喜报的?”
“怎么可能?”吴节和蛾子都站起来:“不会这么快。叫他进来吧?”
吴节心头疑惑,贡院的公差一大早就跑我这里来做什么,这可奇怪了?
不一会儿,连老三就领着三个衙役进了书房。
古代的衙役身份卑微。所谓车船店脚牙,都是入了贱籍的,子孙不能科举。
做为一个现代人,吴节对他们自然没有任何歧视。不过,若是对他们太客气。传出去对自己名声有损失。
于是,他就没站起来,就那么坐在椅子上对着三人微微点了点头:“三位大清晨至此,所为何事?”
三人很是局促。同时上前拜见了吴老爷,并自报家门。
让吴节意外的是。这三人并不都是贡院里的。
其中有两人是顺天府衙的衙役,一个属于步班。负责刑事案件的侦缉,另外一个则是忤作也就是验尸体的。
一个刑事侦缉人员和一个验尸的,大早晨跑家来,这事倒是奇了。
吴节心中一动,也不说话。
那贡院的衙役常年同读书人打交道,口齿伶俐,几句话就将事情说清楚了:“吴老爷,你考舍对面的那个叫什么吴伦的考生死了。”
“啊!”吴节忍不住叫出声来:“死了,怎么死的?”
衙役回答说:“大约是考试时交了白卷,心中失落,就上吊了,他不是已经疯了吗,疯子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了。”
这人口才来得,将这件事说得异常生动。就在会试考完,考生们交卷出场的时候,却发现吴伦没有交卷。衙役和监试官心中奇怪,跑过去一看,就看到那家伙将腰带挂在屋檐上,人吊在上面,已经断了气。
吴节叹息一声,不说话了,他也没想到吴伦会干出这种事来。对于这家伙,他是非常讨厌的,可一听到他的死讯,心中还是没由来的有些难过。
沉默片刻,吴节问:“他死就死了,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三人有些尴尬,相互看了一眼,那衙役才不好意思地说:“这吴伦本是成都府人,在京城也没有什么亲戚。后来小人听说他是景王府的,就去王府禀告,请他们过来收尸,可王府却不管。后来,小人有听人说,吴伦是吴老爷的族人……按说,这种尸体直接送起义庄就可以了,但他好歹是个举人老爷,送去那种地方也不合适。就求到老爷你这里来,还望发发善心,给点烧埋银子了结此事。”
吴节这才明白过来,这衙役是来问要钱的。他也没想到景王如此凉薄,吴伦好歹也是王府的幕僚,可一但死了,没有价值了,却翻脸无情。
衙役将话说到这份上,吴节作为吴家的族人,自己堂兄死在考场,也不能不管,就掏出十两银子的钱票递过去,吩咐三人好好选个风水宝地,厚葬吴伦。
三个衙役这才高兴起来,齐声称赞吴节不愧是孔圣人的贤弟子,天下闻名的大名士,将来定是一心为民的青天大老爷。
打发走了三人,吴节莫名其妙地难过的两日。
蛾子见他情绪不高,提议去通州住两日,权当散心。
于是,吴节就带着蛾子和连老三父女去通州住了五天。这地方本是大运河的终点,非常热闹,商业也非常繁华。因为蛾子肚子渐大,连桂枝身子也不好,将来都需要人服侍。
吴节索性就买了两个小子和三个小丫鬟,北京的人口价格不贵,小子二两一个,丫鬟三两。
这下,家里人口突然多了起来。
等心情好转,回到京城家中,也到了会试发榜的日子。
一大早,吴节也懒得在家中等喜报,就吩咐连老三在家里等报子,自己带着一个小子去贡院看榜。(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