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节立即明白古人尤其是古代读书人最讲究血缘亲情。亲戚有事找上门来,你若不理,就算贵为一品大员也会为世人所不齿。这涉及到封建礼制,马虎不得。
蛾子又道:“老爷你刚才被那黄东傻子傻子的喊,估计在气头上,也没注意看,但妾身在旁边却看得真真的。那黄周氏虽然口头说让你晚上别过去,可目光中却全是哀求,好象有事相托的样子。”
“有事相托?”吴节一怔,却死活也想不起刚才自己表妹说话时的神情,她应该是一个很老实本分的女子,日常见人都低着头。
蛾子叹息一声:“老爷你位高权重,以前流落民间的时候脑子也糊涂,这世事人情却不甚清楚明了,连这都看不出来。你那表妹估计也快二十了吧,寻常人家的妇人,到这年纪孩子都生一大堆了,她却至今没有生育过一男半女。
以前老太爷在世的时候,有吴家的面子在,黄家肯定不会说些什么,也不敢怎么样。但现在老太爷去世都五年了,可想黄周氏在黄家自然是没有任何地位可言。弄不好,还有可能被人家赶出门去。老爷你是黄周氏娘家唯一的亲人,也只有你能替她做主啊!”
一席话,将事情分析得透彻,蛾子又道:“当然这不过是妾身的猜测,如果不是真的,自然最好不错。如果确有此事,堂堂翰林院学士的表妹,竟然被夫家赶出家门,传了出去,老爷颜面何存?”
“况且,咱们吴家的亲戚,怎么能够任人欺负?”
吴节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弄不好事情真像你所说的那样,要不,我们晚上就去赴这个会,蛾子你见了我表妹,顺便打听一下,看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么回事。若不是这样自然最好,若真,黄家理屈,自然要问他们要个公道。”
吴节现在的记忆中还有在这个世界那个母亲的音容笑貌,至今回想起来,心中还是一片温馨。母亲家就这么一个亲戚,自然要认的。
而且,作为这一科的主考官,他也觉得有必要同以前的同学们见一次面,打听一下应天府考生的情形。
吴节的同学同他一样都二十出头,以年纪来推算,应该都没有功名。就刚才那个黄东身上的衣服来看,也没穿秀才澜衫。一个没有功名的读书人的家宴,与座的肯定也没有功名,这些人大约都是要参加本期院试的。同他们说说话,这也是了解地方典情的好机会。
如此看来,今晚还真不能摆明身份,免得让言官们知道了,上一道折子弹劾我吴节在做主考官期间同考生结交,有互通关节的嫌疑。
再说了,这就是走走亲戚,你摆出一副官架子给谁看呀,这不符合吴节的道德观和行为习惯。
回到住所,就看到连老三拿了一堆礼单过来,说是地方缙坤前来拜访,因为老爷不在,就放下礼物告辞了。
吴节接过礼单一看,吃了一惊,好家伙,出手真大方啊,什么希奇古怪玩意儿,珍宝古玩什么的都有,还有人直接送钱票。
这才是开始,过几日还有个宴会要同乡坤们座谈,到时候免不了要收不好。
考完之后,被录取的秀才们还要拜师、谢师恩。这一趟走下来,估计好几万两是能看到。
这些收入是合法的,大明朝的规矩如此,可以放心收了。
吴节这才想起自己在参加会试以前嘉靖同自己说过,要派自己一个美差的话。
心中有些感慨:这个常年服用药的瘾君子皇帝对我真的不错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