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自己在某某奉国将府当幕宾,跟着爵爷出出入入,很是风光,每月都有不少好出可拿。
有人说自己在经营家族的生意,钱倒是赚了不少,也娶了四房小妾,日子过地轻省,就是家里一直让自己弄个功名,也好光耀门楣。
众人都尽拣着得意的事情说,很快。这场聚会就变成了表扬和自我表扬。
大家出发蒙的学堂多年,有的人已经很久没见面。有的人因为家境富裕,又在场面上行走,平日里走得也很勤。无形中形成了一个小圈子,至于吴节和朱茂,一个傻子外假一个酸丁。根本就看不出有任何前程可言,别人也懒得同他说话。
不觉中,吴节和朱茂就被往日的同窗给边缘化了。
吴节听得微微一笑:这情形怎么这么熟悉,怎么就那么像现代社会的同学会啊,看来,几百年过去,这人心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正说得热烈,同桌就有一个同窗觉得朱茂吃得太凶恶,实在是忍无可忍,就拍了他肩膀一把:“朱兄,别吃了。说说你这几年过得如何,我听人说你家房子和地都卖了,日子清苦吧?”
他不问还好,朱茂的筷子停了下来。眼圈一红:“父母大人一心要让朱茂走科举这条路,这些年,又是送我进学堂读书,又是逼我出门游学。为了凑学资,家里仅有的十来亩水田都卖了,一家人也从大房子里搬了出去。可我如今却连个秀才也没考上,愧对双亲的期盼。其实,我根本就没想过要考什么功名,自家的本事自家知道。我也就是个普通人,能识两个字,能作文就可以了。今天最后考一次,若不中,不过,肯定是中不了的。来年看能不能寻个帐房之类的活做做,男子汉大丈夫,却让家里人陪着矮饿,又有何面目生于天地间。”
那同学嘻嘻一笑:“你的进士梦总算是做醒了,知道自己不是哪块料,醒悟得还不算迟。不过,白白耽误了那么多年,可惜了。说起来,还不如有的人,从小痴呆,却也活得自在。”
说着,就用挖苦的目光看了吴节一眼。
吴节也不在意,定睛看去,朱茂一脸才憔悴,两眼都是失落和迷茫。
吴节暗自点头:人如十指,各有长短,有的人读书不成,硬要他们去考试,也是白费功夫,况且科举场上的竞争又是如此惭愧。那可是张居正、谭纶、申时行这种精英中的精英雄的战场,一般人上去也不过是炮灰。教育说穿了,不过是提高自身的修养的素质,若中了魔想靠这个当官发财改变人身,却非常不靠谱,这也是普通人的悲哀。
与其在这上面将一辈子搭了进去,还不如识字之后,找个合适的职业,没准又有另外一番造化。所谓榜上无名,脚下有路。
不过看朱茂的模样,读书已经读得有些呆了,也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就算去找个营生,估计也难。
刚才吴节同他谈了几句话,对此人颇有好感。这人总的来说,人品还是非常不错的。
就说:“朱茂兄,我就住在距此不远的地方,我给你个地址。若有需要,尽管来找我。同学一场,自然要互相帮助。”吴节别的不敢夸口,以自己的面子,打个招呼,帮朱茂寻个门房、书办的工作,每月三五两银子入项还是可以保证的。
朱茂感激地看了吴节一眼,拱手:“多谢吴兄。”
刚才那个说话的同学哼了一声:“朱茂你呆了吗,一个傻子说的疯话你也信?与其在这里说胡话,还不如等下找黄东说说,他办法多,或许能够帮你想个辙。”
另外一桌,听到这些话,黄东哈哈一声暴笑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