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吴节心中恼火:“胡总督,陛下让我来看看前线的情形,问大人何市能够用兵,浙东和福建的战事什么时候能够得到彻底解决,还请大人明白地回答这个问题。”
胡宗宪依旧不说话,那罗龙文却叹息一声:“罗某这次被严阁老派到浙江不也是为这事吗,东南战事久拖未决,国事糜烂确实也到了不得不了结的时候,大人来得正是时候。不过,这几日,罗某在胡大人帐下行动,却发现了一些问题。若是要用兵,却还差些钱粮,正要筹集一段时间。”
吴节道:“朝廷不是设置了厘金,让军队自行设置关卡吗,怎么还缺军饷?”
胡宗宪缓缓开头:“也是吴大人来得合适,素闻大人懂得理财,正要借重于你,军中帐目都在总督府中,还请大人帮看看。”
说罢,也不等吴节答应,罗龙文就朝外面喊了一声:“来人,送吴大人去看帐本。”
吴节心道:不管胡宗宪说什么,帐目这种东西总做不得假,且看看再做打算。
就随府中下人出去了。
北京,裕王府。
谭纶微笑:“依下官看来,胡宗宪手下能打的军队也只有戚继光一支,倒是可以在这里着手。”
高拱突然一声冷笑:“戚继光,小人也!”
这一句话说得很不客气,裕王一笑:“高相此言何解,可是因为戚继光贪财奢靡?”
戚继光这人打仗是非常不错的,就是有些爱钱,日常用度极尽奢靡之为能事。坊间传言,戚继光吃白菜只吃菜心,每餐都有三十多道菜式,都是山珍海味,一顿饭足够普通百姓一年所需,即便如此,戚将军还在感叹无菜可吃。
高拱摇头:“古人有云: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怕死,天下可平。
可见做当文官的清廉最为要紧,可武将只要敢于上战场与敌厮杀,为国家出力,在廉洁上并不能太苛刻。再说,东南军营中人,谁不是富得流油,胡总督可比戚继光贪婪多了。”
这个时候,谭纶扑哧一笑:“高相可是说戚继光惧内一事?”
他这一笑,王爷也忍俊不禁,连黑脸庞的高拱也不觉宛尔。
戚继光统兵数万,威震东南,却每闻老婆大人驾到而惶惶不可终日。其部下皆不平,纷纷表示要为大帅教训这个“悍妇”。
戚继光被部下所激,命亲兵接老婆入军营。帐内众将皆盔明甲亮,手执利刃,想给其妻一个下马威。不一会儿,其妻来到营帐,见了这等阵势,却无丝毫恐惧之色,对着戚继光喝道:“唤我何事戚继光闻言,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说道:“特请夫人阅兵。”
又有一次,戚继光架不住部下的极力怂恿,冲入家里想用利剑吓唬一下老婆,以振夫纲。当时其妻午睡刚醒,戚继光拿着宝剑大声喊喝以给自己壮威,其妻立马怒吼道:“你拿着宝剑想要干什么戚将军吓得浑身哆嗦,宝剑掉地,仓忙应答道:“我想给夫人杀只鸡吃,所以才高声叫唤。”
夫人一听,开口说:“以后杀鸡再不要大声嚷嚷。”
笑毕,高拱摇头:“这是人家的私事,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谭纶:“那戚继光为什么又变成小人了?”
高拱森然道:“王爷和谭大人大约还不知道,就在今年春节,这个戚继光派人带着好几万两银子进京城,四下活动,大把撒银子。他甚至还找到严嵩那里去了。戚继光本是胡宗宪的下属,这次却绕过胡总督卖身投靠以求富贵,依我看来,品德可差劲得很。”
戚继光这一手纯粹是叛门而出,在大明朝官场上可是大忌。
这样的白眼狼,令人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