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改土归流一议,嘉靖和三大阁臣都深以为然。他们以前治理边的时候,大多选少数民族的头人首领为关宫,对本族人进行管理,官职世袭。比如东北的建州卫,都由女真的头人们把持。
听吴节这着文章一说,大家才意识安抚并不是长久之计策,要想彻底平靖边事,还得使用归化这一手段,这也符合圣人教化之道。
顿时眼睛一亮,深以为然。
至于戚继光移镇去东北,大家也觉得这事可以做。都是为政多年的老人,自然知道一支打过仗见过血的军队有多宝贵,尤其是台州军这种百战百胜之师。若就此解散,也是一大损失。
移镇去东北,倒是一个好办法。
中原王朝对于北方草原民族的戒备由来已久,从汉朝的匈奴开始,再到突厥、回鹬、蒙古,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的矛盾几乎是不可调和。所谓的边务,其实就是从延安到大同到居庸关再到辽东一线的防务,历来都是明王朝军事议题的重中之重,敢不用心?
所有的人都同时点头称赞,心中暗道:吴节这人文才卓绝,在陛下身边历练了两年,如今又带过兵,算是使出来了,后生可畏啊!
见三大阁臣们都连连点头,嘉靖也有些〖兴〗奋。
不禁道:“嘉靖三十九年的时候,蒙古俺答,率兵围我京师半月。等到各路勤王兵马一到,却毫发未损地回去了。辱联极甚,当年,若是有一支大军截其归路,定能全歼俺答于城下。这样的脸,联不想再丢。”
他越说越激奋:“蒙古俺答不是视我大明如五物吗,如今联就将戚继光调过来放到你身边。人说威继光外号戚老虎,有虎在侧,联也让他尝尝食不知味的感觉。他若再来,出来威继光和大同军同时出击外,联让吴节带乓同他打,哈哈!”
说到这里,嘉靖一声长笑,显得有些得意。眼睛发亮,面上也带着一丝红润。
吴节心中苦笑,暗想:我懂得什么军事,真若派我去带兵,只能将一切军务交给手下人去办,当个甩手掌柜。好在我是一个现代人,知道那些将领可用,并且能够打胜仗,真到那一天,倒也不怕。
既然皇帝定了调子,这事也算是成了。
不过,高拱却提出反对意见:“吴节我且问你,台州军移镇去辽东要走多少日子,这沿路吃穿用度所需几何,这钱又从什么地方掏?”
这个问题吴节早有预料,也大约计算过,就老实回答道:“从福建去辽东,最快也要走四个月,所需开拨银子百万。”
“什么,这么多?”如同一盆冷水泼到头上,嘉靖脸上的红潮消退下去。
如今的国库已经到了子吃卯粮的时候,巨大的亏空还不知道怎么弥补。马上就是新的一年,明年的财政开支预算还没有做出来,又多了这一笔。
一百万两,老天,大明朝如今每年的收入也不过三百万不到,又从那里去弄这笔钱?
徐阶也忍不住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倒是那张居正因为掌管着户部,当下忍不住在心中计算起来。
吴节当然不肯看到自己的提议就此流产,微一思索,道:“其实也用不了这么多,台州军有数万人马,其中大多是家属和辅兵、民夫,真正的主力战兵不过三千。可让这三千多人先一步开拨,如此,三十万两就够了。至于家属,可慢一步移去东北,一年可以,三年五年也可以,并不急于一时。再说,南方人未必习惯辽东的苦寒,估计还有不少人不愿意过去,又省下了一笔开支。”
吴节心中好笑,这大明朝的核心决策层的几人怎么凑到一起就说钱,弄得满朝都是铜臭。
资本主义萌着期果然是一种很独特的存在啊!
吴节一边说,负人都同时微微点头。
吴节又笑道:“其实,这三十万两也不一定要让朝廷掏腰包的,依吴节看来,一文钱不出够可以。”
嘉靖眼睛一亮:“不用钱……对对对,戚继光收了一年多厘金,在对倭战事中缴获甚丰,让他出点血也是应该。”
堂堂九五之尊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大家都相互看了一眼,同是摇头,觉得实在不成体统。
吴节忙道:“倒不是,臣以为,辽东一地苦寒荒僻,尤其是沈阳和辽阳以北,莓百里有十几户人家就算不错了,只辽河一带人烟多些。可地方虽然人少,可土地却肥沃平整,稍微整治一两年就是熟地。不如将这开拔银子核算成土地,抵给台州军。一来可以用土地吸引人口实边,二来,俗话说有土斯有才,也显得陛下和朝廷的恩典。
“好!”张居正突然叫了一声好,说:“其实,辽东无主之地甚多,朝廷可以以赊欠的方式将土地赊欠给百姓,吸引流民充实边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