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鸿宇没有在“心相印”西餐厅多所停留,吩咐了付婷婷几句,咖啡都没有喝完,便即买单离开。
彭娜和付婷婷依旧紧紧跟上,倒也没有争着掏钱。既然范鸿宇到了,这里的一切,自都由他做主,女孩子乖乖听话就是。
就算付婷婷也看出来了,范鸿宇是那种强势至极的男人。这种男人,通常不会喜欢同样强势的女人。
“走吧,上车,送你们回家。”
尽管西餐厅离卷烟厂厂区不远,但夜里送女孩子回家,乃是最基本的礼节。况且洪州烟厂占地广阔,单是在厂区内,就要走上十来分钟才能到家。
“好啊……”
这回是付婷婷抢先了一步,坐进了副驾驶位置,彭娜只好委委屈屈地坐在了后排。彭娜心里,倒也没有吃付婷婷的“醋”。连她自己,在范鸿宇心目中恐怕都是***的定位,付婷婷最多就是普通朋友的范畴,有什么“醋”好吃?
彭娜自己也说不清楚对范鸿宇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总之只要和范鸿宇在一起,哪怕只是和他通个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心里立即便感到十分安然喜乐。在此之前,从未有任何一个男人给过彭娜这样的感觉。或许只有她爸爸是个例外,但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是安然,却没有那种芳心砰砰乱跳的忐忑之感。
一路无话,桑塔纳先开到彭娜父母所居的楼下。
彭娜却说道:“哥,你先送婷婷回家吧,我住报社。”
付婷婷马上说道:“娜娜,你平时不是住在家里的吗?”
彭娜俏脸微红,说道:“没有啊,这段时间,社里的工作比较忙,我就住在那边了,方便。”
女孩子长大了,迟早会搬出去住,和父母关系再好,也总觉得受约束。
付婷婷轻轻“哼”了一声,略显不悦。
这位,倒真有点吃醋了。
不过也没说什么。
疯归疯,付婷婷还是有底线。真要是不管不顾地缠住范鸿宇,只怕会将他惹火了,反倒连朋友都没得做,那可就不划算了。
对付范鸿宇这种大男子汉主义严重的“纯爷们”,得讲究个策略,不能一味蛮干。
送付婷婷到一号宿舍楼,范鸿宇又吩咐了她两句,随即驱车离开洪州卷烟厂,向青山日报社驶去。彭娜低声问道:“哥,没事吧?付厂长会不会有事?”
范鸿宇沉吟道:“现在不好说,关键还要看付厂长其他方面是不是过硬……”
从付婷婷转述的情况来看,范鸿宇基本已经可以断定,一场有针对性的“政治博弈”已经正式拉开了帷幕,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针对的对象就是他范鸿宇,至少是和他有着十分密切关系的人。
彦华地区分管国企改制工作的是他老子,彦华市分管国企改制工作的是他未婚妻。现在,又有人要拿“青山王”做文章。或许别人并不十分清楚“青山王”的诞生和他有着相当深入的内在联系,但洪州卷烟厂和宇阳县联合办厂,建烟草种植基地却是摆在台面上的。和洪州卷烟厂签署合作协议的,正是前任宇阳县长范卫国。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巧合,但范鸿宇一般不大愿意相信“政治博弈”中的巧合。
大多数“政治博弈”的发起者,通常都会谋定而后动,由于偶然原因而发起大规模“政治博弈”的情况非常罕见。这样莽撞的人,压根就没有资格发动博弈,甚至在体制内都很难生存下去。
比如范鸿宇自己,在外人眼里性格火爆,厉害哄哄,是个“二杆子”,但凡领教过他手段的人,谁还会当真这样认为?
真正没脑子的“二杆子”,参加工作三年能上到副处级,出任省长大秘书?
但这些事情,范鸿宇没打算和彭娜沟通。彭娜那么单纯的一个姑娘,没必要让她卷入到这种政治漩涡中来。
不过范鸿宇这个担忧,倒也是事实。
就算“青山王”最终能涉险过关,却并不代表着付德臻能够安然无恙。“政治博弈”很少有单纯的,很多时候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一旦对方决定对付德臻出手,“青山王”这事整不倒付德臻,也许会从其他方面入手。假如查出付德臻经济上有问题,那就能“有机”地与“青山王”联系起来——看看吧,就是这种**分子才能想出二十元一包的“天价香烟”。
付德臻思想上完全堕落了,所以他想拉更多的人“下水”,让大家和他一样奢侈堕落。
在凡事讲究“思想纯洁”的大环境内,“三观不正”是非常要紧的一项罪名,可以为“姓什么”的争论提供极其有力的“论据”!
“这……”
彭娜便露出了十分担忧的神色。
说实在的,她还真有点信不过付德臻。别的不说,单单看付婷婷的衣着打扮和她佩戴的那些首饰,似乎就很能说明问题。付婷婷不过是烟厂的普通职工,凭她自己的工资奖金,可未必能消费得起。
但付婷婷是她的老同学,发小,闺蜜,彭娜心地善良,丝毫也不愿意看到付婷婷倒霉。真要是付厂长倒了,简直难以想象付婷婷会受到多么严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