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夏威夷檀香山国际机场,一架涂装着“UNITED”联合航空公司标记的波音747——100型客机,经过转场加油后又呼啸着重新冲上蓝天,简志康靠在舒适的航空座椅上,透过身边椭圆形的舷窗,凝视着机翼下飘过的流云和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蔚蓝心绪难平。
身为美国贝尔实验室电子感应元器件的项目主管,可以说已经站在了自身所从事行业的巅峰之上,能在贝尔实验室领导一个项目小组,在外界被称为一流科学家是完全合格的。
使简志康心绪难平的事情,源自于去年一次同学间普通的问候式联系,当年在麻省理工读书时,苏良宇和自己居住在一个宿舍,两人之间由于专业相近,脾气相投,私人关系一直十分密切,哪怕是苏良宇毅然回国后,双方仍保持着每月的电话往来。
简志康到是对自己这位相交了十多年的老友十分佩服,在海外华裔工程师或科学家的圈子里,很少有人单纯的为了圣徒般的理想,毅然放弃自身原本优越\的工作条件和丰厚的报酬,走上那条看起来危险异常的归国之路的,毕竟五十年代那批归国人员中,很多人悲剧般的遭遇恍如昨rì,谁敢保证前辈们的经历不在自己身上重演。
随着苏良宇在国内生活时间的延长,通过rì常的电话交流,简志康也对国内微电子行业的现状有了一份清晰的认识。在科研上,特别是微电子行业这种前沿科技。政治气氛宽松了许多,可以说源于政治因素的干扰几近于无,但受限于国内薄弱的经济因素和僵化的计划经济体制,国内进行科研工作的综合条件仍然远逊于美国。
去年年底老友曾流露出返美工作的念头,打算结束手头的工作之后,接受英特尔公司的工作邀请函,回美继续进行微处理器的研工作。
对于苏良宇这种层次的科学家来说。物质上的因素都是次要原因,事业上的进步和成功才是内心最为渴求的。
让简志康意想不到的是,短短的半年之后。苏良宇的态度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不仅彻底推辞了英特尔的工作邀请,还从江_苏_南_京跑到了辽_宁_盛_京。从一所大型的国家研究机构跳槽到一个名不经传的单位,当时自己也是错愕了好久。
更耐人寻味的是,老朋友的态度从一开始的:不甘心就这么回美国,再试最后一次。到和自己慷慨激昂的说着:目前国内的微电子市场完全是一片空白,未来的展空间比你的想象力还要宽广。直到近期得知自己和贝尔实验室的合约即将到期后,开始极力游说自己归国工作,这中间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能成为行业的顶级科学家,或许部分人的情商在水准之下,但智商绝对都是顶尖的,每次询问缘由。老朋友都是笑而不答,而是极力劝说自己回国亲眼看看答案。
对于海外华人来说,落叶归根是源于流传了五千年文化的认同和共鸣,也是整个中华民族固有的特sè文化,与政治无关。与体制无关。能激起心中那份难言情感的,是那条大河,那条大江,是洁白的雪域,是辽阔的草原,是不时萦绕在梦里的壮丽山川。绝对和官方嘴里那种变了味的爱国主义情怀无关。
对于祖国大陆那个歪歪斜斜成长着,自诩正统的政权,简志康也是抱着十分好奇的态度,只有身在海外才更能体会到母国的强大与否,和自己真是息息相关的事情,但面对十多年前肆虐着的滚滚红流,作为一位普通人,所能做的也只是一声叹息罢了。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因此当大陆宣布改开,苏良宇毅然回国之后,在华裔工程师和科学家的圈子里激起了不小波澜,刨除少部分看笑话的,大部分人在佩服之余,也为苏良宇捏了一把冷汗,同时也小心翼翼的怀着希望和憧憬,关注着事情的展,除了丧心病狂,谁不希望自己的祖国繁荣昌盛,强大无匹。
不管怎样,再过五、六个小时自己就会知道答案了,简志康看了一眼从机舱过道尽头处推着小车,正准备放餐点的空姐,随手拉上了舷窗上的遮阳帘,吃完午饭先睡上一觉,晚上见到苏良宇一定要好好聊聊,看看这个老朋友在搞什么鬼,简至康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