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被人悄无声息近身,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并不是不可能。
关键的一,在于那人对你是否有敌意。
倘若是有敌意,即便是隔着十几米,长期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我就能够立刻感应到,然后锁定住对方的气息;而若是没有敌意的话,身体的机能就会下意识地放松,而不会及时做出应对。
至于敌意是怎么感应的,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真正经历过生死边缘的人,才能够懂得。
而这个苍老的声音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们身后,而且还让我无法判断对方的意图,这事儿就有儿麻烦了。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遁入了虚空之中,然后瞧见了那个人。
他其实就是在悬崖之下的某一处凹处。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待在那儿的。
而这个须皆白、邋里邋遢的老家伙,我居然是认识的——他就是之前我和屈胖三在长城之外摆擂台、杂毛道将止戈交到了我手里时,在林子里拦住我,想要那一根树杈跟我换剑的那个疯老道人。
后来陆左告诉我,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崂山派那个闭了死关、后来突然消失不见的无尘道长。
当然,他到底是不是,我也不知道。
不过他的确是疯疯癫癫的,一想到他拿一破树枝非要跟我换止戈剑,我就有儿蛋疼。
最主要的,是他还挺厉害的,给人的感觉高深莫测。
句实话,这种感觉,我只有在少数几个人的身上,才能够感觉得到,而且这个疯道人,似乎比那些人更加让我看不透。
在虚空之中瞧清楚了这些之后,我重新回来,站在了崖间,然后低头望去,老道爷,您没事儿搁这儿待着干嘛呢?
那老道人瞧见我居然现了他,不由得一阵奇怪,咦,你怎么瞧见我的?
我苦笑,你这么大一人,我哪里能瞧不见?
老道人身子一弯,就像僵尸一样蹿到了我们身边来,打量了我一下,哎、哎,我记得你……你、你是那个谁来着?
他话到了一半,却又卡住了壳。
我都给他憋难受了,上一次在八达岭长城那边,你把我拦住,拿一根树枝跟我换我的剑,给我拒绝了,还记得不?
老道人想起来了,对、对,我想起来了,就是你——我当时也是心疼那剑,跟着你,委屈了它。
呃……
我一脸无语,好一会儿,方才道:“您老没事儿趴在那悬崖上看什么呢?”
老道人冲着我嘻嘻一笑,裂开嘴,露出了一口白花花的牙齿来,然后故作神秘地低声道:“嘘,我跟你讲,但你别告诉别人啊——我现这儿有古怪,好像是连接某一个地方,但是又有蹊跷,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够研究得透彻……”
我苦笑,您别研究了,天儿也不早了,您回家吧,家里的人怪担心的。
老道人摇头,我不回家,我就在这儿。
我想了想,老道爷,我叫陆言,陆地的路,能言善辩的言,你叫什么名字啊,又或者你有什么法号没有?
老道人嘻嘻一笑,有,我有法号,叫做无法无天。
呃……
老头儿你逗我玩呢,你干嘛不叫齐天大圣?
我有一种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然而这个时候洛北却仿佛看到了什么一样,对他道:“道爷,我们准备去一个地方玩儿,你要跟我们一块儿走么?”
老道人连忙头,好啊好啊,我跟你们走嘛。
洛北眼珠子一转,去是去,不过我跟你讲哦,咱们得约法三章才行,要不然我可不带你一起玩。
老道人头如捣蒜,好嘛,好嘛,你讲,我听一听。
洛北其实也没有啥,这第一呢,你得跟着我们,不要到处乱跑,要不然我们可不敢带着你去。
老道人好嘛,我听你的。
洛北第二呢,我看道爷你一身好本事,到时候我们要是有个什么危险啊,困难啊什么的,你可得帮我们,行不?
老道人好嘛,互相帮助,这是应该的。
洛北眼珠子又转了,第三呢,我觉得自己本事不大,您老人家要是有闲心的话,回头指导我两手,权当是这一趟的路费,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