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亲兵传令下去,早已跃跃欲试的五千骑兵立刻出动。因为南面土质松软,不适合战马奔驰,领兵的骑将耶律鲁便选择从南山城的北面迂回到城池后方去。伴随着骑兵的出阵,中军数万人的齐声呐喊也达到了最**,胡笳声声响彻了天际,擂鼓手也用尽浑身的力气将战鼓擂得震天响,仿佛光用声音,就能将小小南山土城震坍了。
然而,后方的助威之声,攻城的奚军几乎都听不见。除了震耳欲聋的火炮轰鸣之外,冲在前面的奚军都睁大了眼睛,恐惧地着从南山城后面转出来的一群铁骑,沿着汉军为骑兵反击留出道路转折了几次。冲到开阔的地面时,距离前阵奚军仅仅不到二十步的距离。瞬息之间,数百骑兵也来不及整理队形,便冲了已经完全散乱的奚军步卒之中,到处荡起片片鲜血与惨叫声,奚军崩到极点的恐惧终于如决堤的洪水一样爆发了。
“杀——”“杀呀!”高伯龙得意地放声长笑,这些辽军冒着炮火前进了两里地,维持着阵型不散,也算是一支强兵了,可又怎么样,爷爷的骑兵一出来,便吓得屁滚尿流。奚军的阵型已经散乱,人数虽众,却不能抵挡骑兵,更何况高伯龙这支骑兵乃是汉军中最精锐的,人马皆披挂重甲,战马一旦全速奔跑开来,步卒莫说正面与之相抗,就算被擦着一下,也可能被撞飞出去。不少军卒什么也不顾,转身四散而逃。
朝着南山城北面迂回的辽军骑兵几乎同时发现了汉军骑兵冲出。“骑兵!”“汉人的骑兵!”千夫长,百夫长纷纷大声向耶律鲁禀报,“要不要冲过去?”耶律鲁面色阴沉,他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出现骑兵,对攻城的步军意味着什么。本来应该有拐子马队在步军大阵的侧翼警戒的,可是,城头的火炮厉害,南山城前面又遍布着壕沟,为了免骑兵无谓的伤亡,耶律燕山没有安排骑兵跟随上去。
“别管他们,走我们的!”耶律鲁沉声道,仿佛要快速离开着炮弹横飞的地域,他双腿猛夹战马,五千辽国骑兵仿佛一阵狂风一般,通过了南山城北面的空阔地带。因为骑兵的队列稀疏,战马奔跑的速度又极快,城头的火炮虽然也在不断轰击,却也未能给他们造成多大的伤亡。
而在南山城的前面,十几辆石车距离汉军的炮垒仅仅有十几步的地方被遗弃了,大部分奚军都转身逃跑,少数人在原地如同无头苍蝇似的乱窜。“不许退!”宇文莫脸色阴沉一片,他抽出弯刀,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结圆阵!”“结阵!”宇文莫有数百亲兵,又制止了几支溃逃的军卒,依着战车勉强结成了一个圆阵,仿佛刺猬一样,并力将刀矛向外。汉军骑兵无从下口,大部分都去追赶驱逐那些散乱的奚军,只有几十骑围着圆阵打转。
赵行德脸色微沉,奚军居然在如此情势下还能结阵抵抗,倒是大出他的意料。“所有炮火,对准结阵敌军猛轰!”他话音刚落,还未传令下去,只听“轰——轰——”的数响,北面炮台发射的炮弹便接二连三地落入奚军阵里。紧接着,其他各个炮位也相继开火,这圆阵南山城如此之近,火炮极容易瞄准,炮弹的威力也极大,不管是圆铁弹还是霰弹,无不令结阵的奚军血肉横飞,甚至一枚炮弹能够连续贯穿十几人,几乎在片刻之间,这仓促结成的圆阵便告崩溃。
“大人,走,快走啊!”几个亲兵拼命地将宇文莫拖着向后逃去。兵败如山倒,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挽回。有些败兵对敌军落荒而逃,对阻止他们逃生的军官,反而能狠下心下黑手,反正在战场上,谁也说不清楚。部属纷纷溃散,宇文莫也无计可施,他满脸血污,回头狠狠地望了南山城一眼,这才在亲兵的簇拥下向后逃去,在他的背后,再也没有结阵抵抗的奚军。和追亡逐北的汉军骑兵相比,辽军的数量仍是绝对多数,但几乎所有人都在逃跑,甚至有的在对骑兵的追赶中瘫软在地,跪地求饶。
“干得好!”直到此时,赵行德沉声道:“下令,让高将军立刻返回南山城,不必与敌军纠缠。”城头收兵的号角响起,他心情才微微松弛下来,笑道:“适才敌军结阵,若是真的挽回了士气,倒是麻烦,适才北面敌台上开炮的是谁?当记上一功。”
高伯龙正冲杀得起劲,闻听军令收兵,不由得满脸失望,他却记得韩凝霜的嘱咐,骂道:“他奶奶的,不叫人杀个痛快!”拨转了马头,向后冲去。战场上十分混乱,骑兵早已失去统属,多在听到城头号令后,立刻拨马返回,少数几个骑兵一直追出去很远,直到辽军大阵中派出大队骑兵堵截,这才拨转马头,有惊无险地返回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