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耶律燕山受挫,萧塔赤还没怎么在意,在他心里,攻取南山城甚至算不上是个开始。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这么硬的对手。不仅如此,整个南面大营的攻势都极为不顺,百姓多数都迁到了铳门江以北的地方,开州、正州、恒州等等都是空城一座,根本不见人影。要么就是像南山城这样的硬钉子。如果像这样显眼的肉中刺都拔不掉的话,漫山遍野地搜索敌军余孽就显得可笑了。
萧塔赤深得陛下恩宠,执掌大军被小小一座南山城给陷住了,大营中不少契丹将领表面上服服帖帖,未尝没有笑话的心态。契丹人虽然被南朝人视为胡人,在骨子里却对其他的胡族有种优越感。偏偏这个当口,夏国进攻西京道,原本被耶律大石视为西面屏障的伯升豁·蔑尔勃,居然带领部众不战而逃了。虽然耶律大石没有把这笔帐算在萧塔赤的头上,每当想起这个,萧塔赤就深深地感到屈辱。
“父亲啊,难道你真的是这样的懦夫么?”他正有些痛苦地想着,外面亲兵禀报,有人要献上攻克南山城的计策。萧塔赤又恢复了面沉似水的脸孔,传令将那人带上来。
南山城屡攻不克,萧塔赤在大营悬赏,若有献策攻克城池的,赏黄金三十斤,奴仆三百人,若是没有官职的,则任命为工匠营总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亲兵带进来这个人,生得獐头鼠目,尖嘴猴腮,唇上两撇鼠须,见着萧塔赤便左膝下跪道:“小人葛鲁,叩见驸马都统大人。”
萧塔赤着他,问道:“你有何计策?”
葛鲁有些受宠若惊道:“禀报大人,小人是后军营水龙队的。”后军是堆积粮草辎重之所,曾经被汉军奇袭放了一把火,几乎将大军粮草烧尽,后来便特意增加了水龙,以防火患。萧塔只赤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葛鲁秉道:“前番后军大营失火,也曾动用水龙,因为天气十分寒冷,这水刚刚浇下去没多久,便都冻成了冰。”萧塔赤不着边际,不禁皱起眉头。葛鲁一边说话,一边暗暗瞅着萧塔赤的脸色,忙不迭道,“小人灵机一动,便想出了一个攻破南山城的办法。这南山城虽然坚固,但内里窄小,也不见它有什么泄水的渠道。如果用百十座水龙朝着南山城里不停地浇水,这又是滴水成冰的天气,管保让里面的汉人都冻成了冰锥子。这南山城自然也就不战而破了。”
葛鲁禀报之后,一边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一边偷眼萧塔赤的脸色。萧塔赤皱着眉头,脸色狐疑,却仍问道:“依你这办法,要用多少人,几天可以破城?”葛鲁忙道:“营中本来有五十多具水龙,若有几百工奴干活,再从附近州县调集些必备的材料,一百多具水龙应该十几天就准备好。”
“那就二十天,”萧塔赤伸出两个指头,其实葛鲁说的这些,他并不完全理解,但只要有办法,这并不妨碍试上一试,“二十天之后,大军攻城,我要你的水龙跟着!如果水龙没有用的话,你也就和其他将士一起攻城。”
“是,是。”葛鲁连连点头,犹豫地问道,“那……”
“现在你已经是工匠营总管,三十斤黄金会送到你营帐,回到上京城便赏你奴仆。”萧塔赤有些厌烦地着这个人,暗道:“官职和黄金暂且寄存在你这儿,若让我发现你信口胡言,自然会连同性命一起取回来。”他也不葛鲁,挥了挥手,命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