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匪寇尚糊里糊涂,曾经是禁军军官王清脸色一变,望向赵行德目光顿时变得凌厉起来,甚至有了些许杀意。陆明宇和罗闲十知道个大概,脸色有些难。十七律五十四斩,就是真正的官军中,也不可能一一执行,何况他们这些落草已久,自在惯了的匪寇。难不成赵先生读书读得傻了,以为这些东西可以立威不成,只怕人没斩几个,先送了自己的性命。张无敌疑惑地望着赵行德,口中喃喃道:“死骑驴五十四掌,是个什么玩意儿。”
赵行德放下酒杯,环视着这些未来的部属,缓缓道:“十七禁律,五十四斩,乃是西汉三杰之一,淮阴侯韩信所制。”这时,底下有人交头接耳道:“我知道,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是咱老乡。”旁边有人脸色生寒,“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打岔,继续听赵先生讲话:“十七禁律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十七禁律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十七禁律其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十七禁律其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十七禁律其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十七禁律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十七禁律其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这十七条禁律徐徐背诵出来,赵行德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带着一股肃然杀伐之气。初起时,底下的江湖豪杰尚在窃窃私语,到了后来,竟是鸦雀无声,一个个张大了嘴望着赵行德,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把传自韩信的十七禁律五十四斩讲完一遍后,赵行德不顾陈东向他示意,缓缓道:“若我统兵,以此十七禁律五十四斩治军,你们能受得了吗?男儿汉一诺千金,若今日答应,将来就不要后悔!”陈东见赵行德不理会,心下暗恼:“元直莫不是糊涂了,这些不过是江湖草莽,不是夏国的军士,你用十七律五十四斩治兵,就算人没杀完,也该散伙跑掉了。可惜我这数千得力的水军!”陆明宇和罗闲十等人脸色则十分古怪,没想到赵行德平常如此宽厚温文的一人,治军之道居然如此严厉。另有些人只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一时间竟然不敢出声反对。
这时,白马寨的张无敌一拍桌子,大声道:“这是什么鸟规矩,照着这么个整法,咱们在这里的人个个都当斩,赵先生你自己去打辽寇吧!”他这一嗓子似乎把好些人给惊醒过来纷纷叫苦道:“赵先生,这斩法也太多了吧。”“咱们江湖好汉自在惯了,哪受得了这么多清规戒律。”“赵先生,你不知道兄弟难带,人都杀光了,谁来给你打仗。”
见众人匪寇齐声反对,赵行德也不着恼,他微微一笑,向隐然为众匪寇之首的陆明宇和罗闲十等人。罗闲十了陆明宇一眼,陆明宇则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有些心虚道:“这个,赵先生,十七禁律五十四斩传自韩信之说,无法考张。而且今日时势不同,国家正在用人之际”他重重咳嗽了一下,又吞吞吐吐道,“十七禁律太紧了,一张一弛方为文武之道,嗯哪,恩,若用五十四斩来约束咱们江湖上的豪杰,似乎过于严厉了一些,能不能商量一下,放宽一些。”
出乎他的意料,赵行德竟十分爽快道:“那好啊。”
“嗯?”陆明宇一愣,脸上不可置信的神色,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行德点了点头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既然十七禁律五十四斩过于严厉,那你们商议出一个规矩来,如何既能无碍于行军打仗,又能军中的兄弟心悦诚服。”他着座中众豪杰,加重语气道,“只不过,还是那句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驷马难追。只要这规矩定了下来,便是要严行下去的。到那时候,军法面前,便没得好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