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这是干什么?”万夫长萧兀没里喃喃道,“难道这样乌龟一样的速度,能追上骑兵?”话虽如此,他的脸『se』却很难看。在缓慢而坚定宋军前面,刚刚完成整队的契丹骑兵有些不知所措,以赵行德所部之坚韧敢战,火炮、火铳、弓弩手、重斧手齐全,辽军主动进攻鹿角阵显然是自取其辱,然而,如果不加以阻止,宋军这么一步步地『bi』近过来,很快又要推进到铁桶炮的『she』程以内了。
“他们不必追上骑兵,”耶律铁哥似是回答萧兀没里,又似自言自语道,“再往北三十里便是繁城黄龙寨,『luan』民反叛我大辽很久了。赵行德不必追上我们,他只要就这么缓缓前进,赶到黄龙寨。咱们敢留在赵行德和曹迪之间么?而黄龙寨再往北四十里,就是颍昌府。颍昌府往北,就是汴梁。”耶律铁哥眼睛微微眯起,迸出一抹厉芒,望着对面的“赵”字将旗,沉声道,“狭路相逢,既然你要战,那便战上一场!”他侧过头吩咐道,“让前阵的骑兵退到小山之后,整顿人马,准备横冲宋军大阵!”
将令传下去,三万余契丹骑兵如『chao』水一般向后退去,小山丘上辽军步阵和铁桶炮暴『lu』了出来。宋军缓缓前进距离辽军两里之外方才停止,再度变阵,由数十个棋格一样的小方阵重新会合成一个大阵。踏白营除了少数在大阵两翼游『dang』外,其它骑兵都远远地撒开了出去,有的斥候十人队甚至距离战场中心有三四十里的距离。虽然原先的军情探知耶律大石已经赶往颍昌府,辽军主力和这支断后军队之间至少相隔百里,但赵行德总担心在战役的关键时刻,其他契丹骑兵大队突然冲入战场。因此,杨再兴所统领的踏白营骑兵,最主要的职责并非斩将搴旗,而是警戒战场外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战斗暂时中止了下来,各级军官依旧大声吆喝着整队,炮手忙着将铁桶炮架设起来。
赵行德对麾下各营在数万骑兵的压力下,仍然从容不迫地完成了行进,结阵,变阵等平常条令教习的内容十分满意。他特意骑上战马,在陆明宇、罗闲十、邓元觉、杨再兴等将的陪伴下巡视了各营。即使算上高度因素,辽军铁桶炮『she』程不可能超过两里,但在敌军的炮口下巡阅军容也是一种冒险。两军『jiao』战中,主帅的威武仪态,从容气度,勇敢行动,对鼓舞士气十分重要,在特殊情况下甚至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败。
“看,是赵将军!”
“赵将军,万胜——万胜!万胜!”
“保境安民!恢复故土!”
“万胜——万胜——万胜!”“万胜——万胜——万胜!”
一个又一个营方阵欢呼起来,仿佛在鄂州的校阅场上一般,视当面的数万辽军如无物。这两个多月的行军、打仗,因为方略得当,一路上行军打仗都极顺利。军卒们尽管衣袍破旧,热一顿,冷一顿,喝得是咸酱汤,吃的是炒米面饼,宿营则『lu』天而卧,连帐篷都没有,然而,所过之处,铁蹄下幸存的州县百姓无不欢欣鼓舞,父老头顶香盆迎接王师,州县更竭力搜罗粮秣供给大军。频繁而艰苦的行军打仗不但没有摧毁北征军的士气,反而将他们锻炼成了敢于和骑兵在平原争胜负的一支劲旅,诸军刚才擂鼓整队而进,几乎没经过战斗就『bi』退了数万契丹骑兵,更令各营的士气大振,一些新从军的丁壮也渐渐克服了对契丹骑兵的恐惧。
“大帅,辽兵要守,”陆明宇呲了呲牙,请战道,“让左军先上吧。”他眼光下意识地盯了杨再兴一眼,隐隐带着挑衅的意味。
杨再兴似无察觉,嘴角微微上撇,两手放在鞍前,目光转向一旁。其它将领并未和陆明宇争先,纷纷将目光落在赵行德身上。经过刚才一番试探,诸将感觉断后的契丹骑兵并未有想象的那样强悍,和这支辽军决战的意愿的也增强大大增强。
“好!”赵行德点头赞许,但并未同意陆明宇的请战。
他以马鞭指着辽军架设铁桶炮的山丘,沉声道“此处是战场的中心,在上面架设火炮可以控制整个战场。辽军虽然抢先占了这个地方,可惜的是,他们的铁桶炮『she』程不如我们的远,即便算上居高临下之利,也够不着我们的炮位。”他微微冷笑,下令道,“既然要双方都有铁桶炮,就让炮营先轰击敌军炮位。其它各营先布防,准备应付敌军攻打本阵。待敌军阵势松动后,再仰攻山丘敌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