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修身,齐家、治国、平,平天下!”
“穷,穷则独善其身,达,达,达则兼济天下!”
士子们嘈杂地答道,有人声音响亮,有人却不太自信。马援暗暗摇了摇头,目光朝旁边望去,若不是赵行德点将要他走这一遭,他宁愿带这一彪人马去剿灭山贼,或者迎击辽寇铁骑,也不愿和这样一群乳臭未干的士子虚耗时日。
“对,济世安民!”杨景阳大声喝道,目光徐徐扫过众士子,他素有威信,满场嘈杂都安静下来,杨景阳问道:“可是,我等家邦在何处?我等之百姓又在哪里?”马援眼神微凛,诧异地看向杨景阳,其他东人社的士子一时沉默了下来,随着这一问,不少人流露出复杂而苦涩的神情。
“我等之家邦,我等之百姓,”杨景阳大声道:“在关东,在辽贼铁蹄之下,锦绣中原,如今满目疮痍,百姓在饥寒交迫之中,朝不保夕。”有些士子流露出疑惑之色,杨景阳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在空中扬了扬,大声道:“这是赵行德先生信,赵先生率部北伐,业已克复旧都,将辽贼逐出中原。赵先生正在收拢百姓,厉兵秣马,只待北收复河北,直捣京。”赵行德进军的消息,东人社士子们都是最先传诵的,此时听杨景阳提起此事,人人脸浮现激动振奋之色。
“可是,中原之地,饱受辽贼蹂躏,堂堂大宋百姓,不能有一餐饱饭,冬衣御寒,试问我等,能安居斋,视若不见,闻而不顾,坐而论道乎,真羞死人人也!”杨景阳振臂高呼,将士子们的情绪都撩拨起来了。
“要怎样?”有人大声道:“说,要怎么办?”
“我等该怎么做?”士子们大声问。
“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杨景阳斩钉截铁道,他环视周围,“辽贼南侵以来,朝廷昏庸,一再丧师失地,关中的东人也人心惶惶。现在赵先生率部恢复故土,又行仁善之举,方便关中东人赈济家眷,我等要为赵先生收服人心,使人心凝聚,方才能众心成城!”他说着说着,底下的士子也嗡嗡嗡的商量起来,有的要去各处工坊向工徒解说寄送钱粮之便,有的去游说那些避居关中的关东富豪捐钱捐粮,有的则相约去汴梁投奔赵行德麾下。
“杨兄之义,在下代赵先生谢过了。”马援真心实意向杨景阳道谢。
“我等皆是东人,守望相助乃理所当然。”杨景阳十分豪爽地摆了摆手,他擦了擦额头汗水,犹豫了一刻,对马援道,“我有一班同道好,素来仰慕赵先生之义,不知马兄能否做个中人,把我们引见给赵先生。”
马援疑道:“杨兄,你不是将到洛阳令衙署”
“洛阳虽是关东,但却在关西卵翼之下,”杨景阳的脸笑意渐去,“河南、河北才是我等施展抱负之处。说实话,我在长安学士府一无所学,唯一所得,乃自守之道。以北州苦寒,河中四战之地,关西人能立足于群胡之中。我关东人为何不能自守于中原?”他的语气有些古怪,对马援咧嘴一笑,“咱们宁可肝脑涂地,不但要守住河南,将来还要恢复河北,决不能让人轻视了。”
“好!”马援点了点头,他把着杨景阳双臂,笑道,“当今之世,中原才是英雄立马之地。以杨兄之心胸,无需马某引见,先生必欣然接纳。”这二人俱都性情豪爽,倾盖如故,一起哈哈大笑,惹得旁边的士子纷纷侧目
汴梁城内,由废墟清理出来的一片简陋的营地中,百名将士席地而坐。
赵行德站在首,手握着一本卷,面对众人。他身虽是革甲军袍,但神态却更像是一个塾里的先生,正循循善诱地微笑道:“各位可知,所谓人生四大乐事,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