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片飞蝗石,铁蒺藜,铁砂子一窝蜂般喷洒出去,宋军无数中弹的战马摔倒翻滚,后排的骑兵有的在千钧一发之际躲避开去,有的也躲避不及,跟着人仰马翻,队形一时有些hunluan,这时,辽军骑兵发起了冲击,高声呼叫着发起了冲锋,两边骑兵都拼催促着战马,数息之间把马速催到了极致,瞬息之后,两军已经jiao锋。每个人都没有半点犹豫,只有挥动双臂,奋力斫刺,骑兵照面一闪即过,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无数人坠马倒下,大地再度饱饮了滚烫的鲜血。
“杀啊——”杨再兴恍若怒目金刚,枪头白樱已经染红,“哒哒”滴着鲜血。
数个呼吸间,他连挑两名敌骑,又以枪杆横扫,借双马jiao错之力,生生将一名挥刀的辽骑扫落下马,这时,眼前蓦然一空,十数步外,便是猬集一团的辽军炮队,满脸惊恐地看着几乎没有降低速度的宋军骑兵。护送炮队的只是普通北院骑兵,比起踏白营誓死一战,气势更弱了一大截。适才这场骑兵jiao锋,辽军死伤惨重,而宋军骑兵则越战越勇。
“冲啊——”杨再兴暴喝了一声,催马朝着辽军炮车冲过去。
迎着漫天的箭雨,踏白营骑兵紧紧跟在杨再兴身后,战马呼呼喷着白气,使出了最后的力气,朝着敌营冲去。一马当先的杨再兴更是众矢之的,他的战马中了两箭,自己身上中了七八支箭,只是有明光鱼鳞甲护着要害。他来不及拗断箭杆,已经来到敌阵之前,杨再兴虎吼了一声,面对面对如林的长矛,径直纵马直冲了上去。
契丹人最重骑战,沦为步卒的,除了异族人,就是本族中最不中用的。而想方设法钻营进入铁桶炮队的军官,大部分存着不愿冲锋陷阵的心思。这些人对骑兵的恐惧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此时此刻,能战战兢兢地列成阵势,已是到了极致。数千匹铁骑直冲过来的声势极为惊人,每一个辽军步卒都觉得有好几十匹马朝着自己冲过来。即使步卒长矛能扎死骑兵,排山倒海一般的巨大冲力,足以将首当其冲的步卒震死砸死。
无论军官恐吓多么厉害,在最后一刻,对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就在第一匹战马带着巨大惯xing冲上来时,辽军步卒开始放弃长矛、弯刀,转身逃跑,原本坚不可摧的阵势,瞬间土崩瓦解。
“长生天啊!”许多人人哭爹喊娘地大喊:“快逃啊——”“跑啊——”军官阻挡不了这场雪崩似的大溃逃,要么被恐惧失控的军卒luan刃砍死踩死,要么随着人流一起逃命。火炮手目瞪口呆地站在炮车附近,眼睁睁看着宋军骑兵一举击溃了防线,仿佛驱赶羊群似地赶着大批步卒而来。“快跑啊——”有人一声发喊,火炮手纷纷转生逃跑。
杨再兴拨开了两边软软的长矛,纵骑持入契丹步卒当中,他枪jiao左手,右手chou出马刀,挥刀luan砍。踏白营骑兵如虎入羊群,场面可用砍瓜切菜形容。辽兵只顾着逃命,谁也无心反抗,一个又一个在血光中倒在地上。
“多杀炮手!”杨再兴大声喊道:“杀炮手!”“杀炮手!”
为了行动方便,辽军炮手不穿甲胄,只在军袍外面套了件牛皮坎肩,装束与普通辽兵大不相同,在逃跑的人流中格外显眼。一片“杀炮手”的高呼声中,宋军骑兵纵马横中直撞,遇见不着甲胄,身穿炮手坎肩之辈,就追上去给他一枪。hun在辽军步卒hunluan不堪,许多炮手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身死了账。宋军骑兵左冲右突,阵型也见散luan,更没顾及到蔑尔勃骑兵已经四下合围了上来。
“杀——”杨再兴暴喝一声。大枪如毒蛇吐信一伸即缩,将一个辽军炮手扎死在地,他深吸了一口气,大枪上举,数十步之外,密密麻麻是结阵的辽军骑兵。还有几支骑兵从各个方位驰来,而在杨再兴身边不过寥寥数十骑而已。
“来呀——”杨再兴怒目圆睁,猛吼了一声,“大宋万胜!”他双臂一振大枪,趁着辽军骑阵尚未合拢,朝空隙直冲而去。“大宋万胜!”踏白营骑兵齐声呼喊,战马却喘着粗气,浑身都是汗水,有的更是脚步踉跄。不少骑兵双臂早已酸麻,身上还cha着短短的断箭杆子,然而,他们义无反顾地跟在杨再兴身后,策马冲锋陷阵,直到战死。蔑尔勃骑兵一层一层围拢上来,宛如群狼斗虎,搏斗,撕咬,暂且退后,再度冲上去,放箭,冲杀。骑战打到这个份上,双方都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战斗短暂而又惨烈,直到大队宋军骑兵死伤殆尽,才算结束。
北风悲啸,尸骸遍地,到处是箭矢、断刃、残破的军旗、盔甲更随处可见。
一匹匹无主的战马还留恋地tian着主人。一匹战马湿漉漉的舌头不断tian在一张血rou模糊的脸上,这张脸被弯刀横砍了一刀,脸上的皮rou都翻卷起来,煞是令人可怖。杨再兴只觉得剧痛钻心,又麻痒难当,他睁开眼睛,只见周围已是漆黑一片,不知是人间还是地狱。他浑身已虚脱无力,又被两三具尸体压在他的身上,动弹不得,仿佛只剩下了副僵尸一般的躯壳。
“这一仗,究竟是胜了?还是败了?”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这问题。自己是生是死,反倒是全不在乎了。<l+d”将“西杰”加入收藏夹,方便您下次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