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脸都是兴奋的神se,有人慷慨激昂,有人充满困惑,有人神采奕奕,也有人缩头缩脑地看着热闹,但每个人都在大声地说这话,在嘈杂的街,为了让别人听见,又更大声地说话,各种的议论的声音就好像无数蜂群一起扇动着翅膀,嗡嗡嗡嗡令人眩晕,又好像一个风暴的漩涡在不断地扩大。廪生们声嘶力竭的呐喊着,狂风暴雨一样的回应着。
“邓素结党,朋比为jian!”“礼部素素召集学政!”“铲除jian臣!”
“邓素的走狗!”“祸国殃民,礼部砸了也罢!”
李笃站在高台,振臂高呼着,无数人热烈地回应着,在这时候,他仿佛不再是一个凡人,而是凌驾于千万人之,他的力量,每一声呐喊,都会被立刻放大千万倍。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渐渐凝聚成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甚至隐隐有一种摧毁一切的力量。
廪生们大多是卯时各自集合出发,计划辰时初刻到衙门门口,李笃几乎是一夜未眠,在寅时三刻就到了集合的地方,没过多久,他这一股就聚集了五六百人,这时天se未亮,廪生们为了防止走散,前面的人拉着后面的人,一个拉一个,寒风呼啸中走了十里路,从丽正门进入鄂州。因为沿途人流的汇入,从丽正门入城的时候,单单李笃这一股就有一千五百多人了。
进城以后,廪生们大部分都去了相衙所在的朱雀大街,另外分出一些人手去礼部、刑部、兵部、鄂州府等其他要害衙门。一路,大家群情激奋,一边散发揭帖,一边情绪激昂地声讨国贼,偶有衙役出来干涉,有廪生立刻就前呵斥:“放肆!”“滚开!”“让路!”后面数以百计的家丁、工徒各持棍棒一拥而。
公门中人欺软怕硬,见状也只得灰溜溜地退走,任由大队的廪生往前闯去。
一下子涌进了数以万计的廪生,鄂州城里闹腾得一下子就跟沸腾的开水一般。,鄂州府衙本身也被数千人围着,既没有力量,也抽不出手来弹压乱局。普通的商贩见势不妙,大多早早收了摊子,沿街的铺面也关门锁,衙门都不办事了,等闲行人街不是交易买卖,而是挤在人群中看热闹的也不少。
一切都是在卯时开城门之后发生的,到了辰时三刻,大部分廪生都进城之后,事态就迅速恶化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小偷趁着市面混乱扒窃,一些市井无赖趁着鄂州府衙役自顾不暇抢掠钱帛,甚至还有强行砸开铺面的,堂堂一国之都,一下子便陷入了混乱之中。
丞相府前厅中,夏国使者冯廷纶早早来到相府侯见。
柱国身份在夏国非同小可,柱国府和护国府都有严命,使者无论如何要使赵行德脱离宋国的掌控。虽然没有明言,但冯廷纶隐隐约约感到,如果宋国坚持不交还赵行德话,恐怕两府就会把事情处置权由道路曹转给行军司、军情司去办了。道路曹不希望与宋国为敌,在谈判破裂之前,冯廷纶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外面的嘈杂声隐约耳闻,冯廷纶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对习惯军士统治,样样都照着律令的夏国人而言,宋国乱成这样子,简直是不可思议。冯廷纶甚至怀疑过不了几年,宋国就会自己分崩离析。然而,外来的威胁给了相府充分的大义,亡国灭种的威胁,让州县不得不支持相府建立一支强大的禁军。因为如此,冯廷纶给道路曹的表中,建议两府不要过度显示武力,免得激起宋人的同仇敌忾之心。不过,两府能考虑多少,就不是冯廷纶能预料的了。
签押房中,文吏小心地禀报,夏国使者在花厅候着。
陈东放下朱笔,皱眉道:“让他等着。”便又俯首批阅奏折。
冯廷纶像苍蝇一样天天来游说。难道他以为光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把关系河南、京东两路二十余州县,近千万户口的得失的人带回去?大宋的丞相要烦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河南、京东路的安抚,与辽国的战和,州县学政的态度、南海屯垦的进展,清流和浊流之间的争斗,大食海盗的清剿。整个大宋,各种各样的事件层出不穷,各部尚、路府州县担待不了,全都一股脑儿交给丞相大人定夺。陈东天不亮就来到签押房署理各种公文,宵衣旰食,阅览奏折每天都在万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