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杜吹角尴尬地笑笑,望着远处起伏的海涛,水师官兵在三五成群在海滩上拣拾贝类,“这平湖岛地多人少,cao多树少,倒是个养羊放马的好地方。这些关东百姓只会种地,不同畜牧,穷困成这样。”杜吹角摇头道,他刚才去了一趟向导的家里,两个军卒抬着两石麦米放下,那向导一家人当场泪涟涟的跪下了。岛上生活困苦,庄稼长得不好,死人下葬都是只穿一件单衣,补丁叠着补丁的衣服是父传子、子传孙,一代代传下去的。
“哦?”赵行德微微惊讶,点头赞道,“不错。”
“这巴掌大的地方,养上二十匹马,岛夷没有重甲强弩,骑兵打步兵绝对一冲就垮。”
杜吹角说得口沫飞溅,赵行德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流求岛夷连铁器都要抢,可见其十分落后,与之正面对敌,官军不管弓弩手、火铳手、长枪手、刀盾手还是骑兵,都具有压倒xing的优势。杜吹角这个刀盾手居然鼓吹骑兵制胜,一是因为他觉得骑兵很威风,过过嘴瘾,二是心不在焉,或者有什么事情要隐瞒。想到此处,赵行德嘴角的笑意更高深莫测了一些。杜吹角和他多年的交情,在这表情的注视下,越说越是尴尬,最后讷讷住口不言。
“军报上说,行军司看上了象牙海峡的龙珠岛,光买岛上一个寨子,朝廷就花了二十万贯。”杜吹角开始还有些吞吞吐吐,“那龙珠岛就是一个小荒岛啊,光一个寨子就卖了二十万。他nainai的,钱真好赚!我说李邕这家伙怎么不把它放在牙角行的大帐上,自己出钱经营这个岛,还在丞相府登记了的属地。这些世家子,就是花花肠子多啊。”最后竟有些愤愤不平起来,“呸”了一口,骂道,“他nainai的,这钱比抢还来得容易。”
“所以,”赵行德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打算占了平湖岛养马?”
龙珠岛卡在西南海和南海的要津,赵行德刚从武昌侯府脱困时,使者冯廷纶还将龙珠岛地形图和火器司改建南寨的方案呈给他,请赵行德做指正。赵行德这些年打下来的名声,在大将军府的眼中,他已经在筑城和守城、使用火器方面已堪称第一人了。当时赵行德正在为是否带赵环出走而纠结着,对于夏国经营万里之外的龙珠岛的意图也没有多做考虑。
“赵将军,你可不要和老杜装糊涂啊。”两人同袍十年,虽然地位相差越来越大,但还是老朋友一样的交情。杜吹角在牙角行的股份,足以回长安做个富家翁了。“你别给我打虎眼,”赵行德笑道:“这话怎么说?”
“相府登记属地,不管是买,还是抢,还是无主之地,都必须是没有争议的。”杜吹角摇头道,“平湖岛是宋国晋江县属地,宋国官府虽然不闻不问,相府也轻易不愿惹这个麻烦。”他嘿然一笑,“不过,那流求岛比平湖大多了,趁这次机会将岛夷清剿个干净,然后请人丈量全岛地形,依样画葫芦择要地建几个角寨,开垦点田地,然后向相府申请登记属地。”他脸se期冀道,“看海图,这琉球岛恰好在宋国海岸的正中,也有点意思,行军司将来看上这个地方的话”杜吹角吞了吞口水,嘿嘿笑了两声,“赵将军要不要掺个股啊?”
“你这家伙,”赵行德笑道,“先打好这一仗再说。”
海风吹过,山上树林哗哗直响,山坡平缓之处,青草如波涛般起伏不定,令人心旷神怡。如画风景中,升起炊烟阵阵。除了百姓犒军之外,水师的辎重官出钱将百姓养的猪羊、种的青菜尽数买下来。水师烹煮饭食香气引来大批村民,赵行德便让辎重官请附近的村民过来一同进餐,也算是军民同乐。众平湖百姓欢声雷动,小孩子们欢蹦乱跳,高兴得好像过年一样
泉州,码头栈桥还带着劫后的焦痕,州城不远处三个城寨,已被大食海寇烧成了一片白地。据说海寇杀进寨子的时候,血流成河,妇女抱着小孩跳海不绝,海水为之赤红,海寇退却后,泉州历经此劫,对海寇恨之入骨。南海水师在这里招兵也格外顺利。州府暂时无力重修三寨,赵行德受陈东之托,经过时还帮他们做一个重整城防的计划。
傍晚时分,四艘炮船、五艘商船缓缓驶入泉州港,高大的船楼上飘着黑地青麒麟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