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阵时,一个十人队的壮丁作保连坐,刘三七根本没有机会溜走,上阵时刀枪无眼,对面也不是东海霸的手下,刘三七好几次想要跑到对面,结果差点被同样杀红了眼的海寇砍掉脑袋。几天下来,刘三七千辛万苦保住了xing命,却再也不敢往对面跑了。无奈之下杀了对面两人,他被选为厢军,也没有什么ziyou,不过多了份厢军的而已。两个海寇的脑袋四十贯,一年三十贯厢军军饷,不过,若再砍一个脑袋,他就可升为禁军。若非天大的变故,朝廷是绝不会裁减禁军的,一年铁打的五十贯军饷,旱涝保收,这就比当死后进不了祖坟的海寇要好了。
每当夜阑人静的时候,刘三七的内心矛盾之极,对左指挥的态度也有些古怪,反而被左念远赞为“质朴少文”,任命他做了个伍长。对这位读书读得迂了,满脑子“舍生取义”的左指挥,刘三七在不屑之余,也有一份感念。毕竟人心是肉长的,他原来是本分渔民,落草之后,所遇见的皆是狡诈凶恶之辈,唯有比他人更狠更毒才能生存和出头
“姓左的,若有来ri,大爷留你一条xin三七暗暗想道,“若是不行,我也给你个痛快,决不让你受零碎折磨罢了。”他眯着眼看着左念远,眼中流露出一抹锐利的光芒。
左念远似有所觉地看过来,刘三七忙低下头做循循之状。
左念远只道乡人淳朴老实,不敢直视上官,便对他微微一笑。在他眼中,这个刘三七机灵又勇猛,算是难得的的一员勇将。海寇到处肆虐,许多村舍田庄都毁了。若大家都能活过这场战事,刘三七又无处安生的话,不管他愿意从军还是种田,自己到可以照顾他一下,也算是栽培一个心腹。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左念远舔了舔干裂地嘴唇,默默念道,“人生之短也,如白驹过隙,而道义也者,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万古长存!是故舍生取义,是舍一时之苦短之生,而投入万古长存之义,此身虽殉道,然则魂魄与大义同归,薪尽火传,千载之下,浩然正气之中,有我一份魂魄在大义之内,我左念远何其惜此身也”想起城内倚门倚闾的家人,左念远心中不禁一软,旋即又想到,“岂能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他硬着心肠,将父母、妻子一一摒出脑海,眼神转为凛然,微闭双目,宛如老僧入定一般,
“轰——”“轰——”“轰——”
西澳码头,火炮不断喷吐着火舌,一枚枚圆铁炮弹划着弧线朝广州城飞来。
越过城墙的炮弹,若落在空地上,必然击出一个大坑,若落在房顶,必定直贯而入,落在人身上,则非死即伤,城内百姓的房舍根本不能挡住势大力沉的炮弹,城内的百姓都不敢住在看不到天空的房子里,整天都提醒吊胆地看着天上,每当炮弹凌空飞过,无数人都抱着头躲避。
饶是如此,城中仍而不时响起凄厉的喊叫。
有人边跑便叫:“啊——”“我的娘啊——”
一个老妇人抱着被炮弹击中的老头,声嘶力竭地哭喊:“快来人啦,死人了——”
孩子伏在已经死去的母亲尸体旁哭着:“娘——我怕”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炮声一刻未停,火炮给双方都带来了极大的恐慌和压力。
广州城内不断有人被炮弹砸死砸伤,而城头的炮弹也不断落在西澳码头附近。
虽然因为距离远,城头炮弹都打得不准,但谁都不说不准,一旦遭了飞来横祸,就是一团肉泥的下场。所以,绝大多数海寇也宁可留在船上睡觉,离城头火炮远一点。各股势力大当家讨价还价之后,再派人上岸去打仗。大食舰队司令法麦图尤其小心谨慎,几天下来,大食人参与攻打南肆的次数屈指可数。然而,邱大瑞和法麦图达成了协议,将大食武士当做jing锐使用,每当宋国海寇与官军厮杀得两败俱伤之时,大食海寇突然挥舞弯刀杀出,宋军猝不及防下,往往伤亡惨重,同时也震慑住了其它的海寇。
一次又一次血战之后,城外宋军伤亡惨重,士气越来越沮丧,抵抗也越来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