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下子,解了燃眉之急。”王童登噌地站起身来,叉着腰道,“反攻河中的军粮都有了。”
他一会儿瞠目结舌,一会儿豪情满怀的,到让赵行德乐了。
“多乎哉?不多也。”他耸耸肩,解释道,“近半粮食和其他军需是龙珠岛上船的,辎重司在那里建了一座仓城,囤积了不少军需。”赵行德语气稍微一滞,龙珠岛军士不过一营,附近也没有大片领地,辎重司居然在那里囤积了足以供给十余万大军三个月的军需物资,着实叫人不解。”他摇了摇头,又道,“还有一些是我们沿途购买,主要薯干和稻米,还有不少飞禽走兽的肉干,海产腌鱼之类,你们河中人吃得少,恐怕要习惯一阵子了。”他半开玩笑道,“要是忍受得了这些,水师还继续可以西海诸国继续筹措粮草,近海航行往返,一两个月就可以供给一趟。”
“还有什么比行军饼更难吃的,我们都快吃爬虫、烤马肉,罗雀掘鼠了,没什么不习惯的。现在好了,”他站起来,拍拍手掌,道,“劳驾你跟我走一趟巴士拉。徐坐虎要知道你们送来这么多粮草,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现在军粮还不够二十天,你再不来的话,我们说不定要攻打开罗去搞粮草了。”二人是出生入死的旧袍泽,虽然多年不见,也没怎么生分。王童登一边说,一边伸手拉赵行德起身往外走。
赵行德也站起来了,不过,口中却婉拒道:“水师规矩,出征时都督不得离船,这个还请见谅。”
“什么?要让张上将军来见你?”王童登一愣,旋即释然道:“你这细柳将军的脾气还是没变。”他说罢,随手拉开房门,就要离开,却是一愣,退回来道:“这是怎么回事?”赵行德闻声出去一望,不觉哑然。只见楼下甲板上挤满了水手,不得不说,王童登夜奇大食营那一仗打得极其漂亮。火铳营倒还罢了,在没有目睹战斗的宋国水手口中反而越传越神。骑兵夜袭的时候,许多水手在甲板底下,现在得着机会,都争相想来看看这个一夜击溃了数千大食骑兵的飞将军。这么多人站在甲板船楼上翘首以望,王童登乍一看,差点以为出了营啸哗变了。仔细一看,无数道“古怪”的目光落在身上,令人直觉得浑身起疙瘩。
“没什么,”赵行德一看,不觉好笑,没好气道,“他们都是来争睹你王将军虎威的,一路上拱拱手就是了。”
“原来如此,”王童登这才回过味来,心中得意,口里却道,“老赵,你的营里还是这么简易啊。”
赵行德唯有报以苦笑,带着王童登出去,好不容易穿过围观军卒的人墙,
就凭这五十万石军粮,莫说让张上将军来见你,就算是两位上将军联袂过来,有何不可?”离去之时,王童登半开玩笑道。
张善夫和徐文虎,一个是将军府里第一人,一个是执掌河中十余年的老将,赵行德和他们虽然同为上将军,但在夏军中的资历却有天壤之别。两军相距百里,若非水师规矩,赵行德前往拜见这两位才是正常的。正当夏国朝廷乱局之时,他身为方面大将,每一个举动落在有心人眼里,都会解读出不同的含义,不过,他信奉军规如铁,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破坏一个规矩可以有千般理由,万种情况,但坚持下来却只有四个字,军规如铁。当然,他也相信张善夫和徐文虎都不是心胸狭窄之辈。
既已知晓夏军进驻巴士拉,大军无事,赵行德便放心了,下令许孝蕴等人准备船上货物的交接。
次日天明,王童登率众骑兵押着俘虏离去。夏军刚刚占据巴士拉不久,附近大食部落的首领都十分圆猾,在夏国和罗姆突厥之间时降时叛,部落骑兵也游走不定,剿灭起来很麻烦。这次王童登借水师为诱饵夺得一大批俘虏为人质,对付附近部落也就多了一笔筹码在手,还可以榨出一点油水了。除了前几天的少数俘虏之外,赵行德也让王童登带走了一封给张善夫的军报,两件给张徐二位老将军的礼品,还有一批腌制好的肉干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