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栏远眺,朱斌忍不住感慨起来,随口吟诗一首:“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看,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换做一名潇洒风流的文士凭栏当风朗声吟咏,那绝对能迷倒一大片花痴,倾倒无数热血英雄。但从朱斌这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嘴里,用一种杀气腾腾的姿态念出来,完全是一头老虎蹲在山崖上,眯缝两眼对下方数十里山林的咆哮,什么美感也品不出来不说,丫根本就是一副磨利了爪牙准备拿谁开刀前的宣言!
因此一听这调调,办公室里的秘书和外面的警卫齐齐恶寒,浑身冒起鸡皮疙瘩,熟悉的人马上知道,这位爷是耐不住寂寞,老虎要出山!
曹翰走到门口,正听到他这王八之气四溢的一首诗念完,顿时满脸的苦笑,摇头叹道:“你不是一直强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么?这才安定了三个月吧,正要休养生息完成部署的大好时机,难不成,你要主动挑起战争?当心坏了大事!”
朱斌没半点不好意思,一脸正气的道:“我这也是考虑到国家前途和民族大义……,”看曹翰听得翻白眼,嘿嘿呲牙笑道,“再说,强大的部队都是战火中洗礼出来的,光在家里憋着不是长久之计,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
曹翰受不了他没理找理的长篇大论,赶紧摆手:“你就是又想干什么吧!准备对哪里用兵,多大的规模,预算多少,我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军务参谋和作战计划的制定他管不了,进行战争导致的政治问题乃至国际局势的变化却是他的本职,朱斌让他来,肯定是有了打算的,现在只需要知道,干了之后会不会坏菜。
朱斌把桌子上一份报告递过去,道:“今年8月开始,日本关东军换了司令官和参谋长,增兵到10个师团的力量,石原莞尔上台后大刀阔斧的改变其原有战略,不但将关内的所有军队全部回缩,从本土调集了大量重武器加固旅顺、沈阳、锦州等地的防御,连驻屯军的规模都收缩到不足一个联队,努力做出跟中国修好的姿态,甚至放低身价跟宋哲元谈合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真的被打怕了,想和平共处。但私底下,他却组织了足足4个师团的正规军和3万安**、2万在乡兵,另外号召调动起近20万日本工人和农民一起动手,对抗日联军展开大围剿,1个月时间,就造成巨大的伤亡,东边道区域几乎给他们肃清了,我们支持的杨靖宇之抗联第一军损失了近两千人,如今只剩千把号被逼出老巢,困死在山里。”
“这么大手笔!”曹翰大吃一惊,急忙接过去认真的翻看,一目十行的将关键内容扫完,抬头时眉头已是紧锁,“石原莞尔此人不简单啊!看其行事手段颇有章法,主次分明,且果断狠辣,比之前的日本陆军难对付多了!”
朱斌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参谋部和情报部也是这么看,此人的韬略在日本人中可算超卓,大局观很清晰,我们的判断是,他要学老蒋‘攘外必先安内’的套路,用和平伪装牵制中国不主动对其发动全面战争,而后在最短时间内扫清东北三省内的抗日力量,再以强大的军力与远东苏俄军队争锋获胜,强势签订互不侵犯协议,全无后顾之忧了,最后集结大军倾力南下,与我国决战!”
石原莞尔的一些论文和论调不是秘密,在日本军界流传许久,之前狂躁的统制派少壮派没几个听他的,才没起多大作用。但这次短暂而激烈的冲突中,损失两个师团的代价让不少人脑袋清醒了一些,别无选择的让他担纲关东军的参谋长大任,行使他梦寐以求的大计。
曹翰对军事不太在行,但马上判断出石原计划成功后的可怕局面,忧心忡忡的道:“当真如此的话,就不太妙!日军之所以不敢倾力进攻,便是有苏俄不断的骚扰牵制,令他们不得不陈兵四五个师团在东北防御,大量重兵器没有弄来前线,若是苏俄在日德联手下不得不屈从,全力攻击的话,华北没人能挡得住,那将是一场空前的恶战!”
“所以,我们不能让石原莞尔的计划执行的太顺利。”朱斌把桌子敲得梆梆响,虎目之中神光闪耀,“我的想法是,先帮着抗联脱出樊笼,继续牵制日军,而后再在各地制造点麻烦,让他们陆海不能兼顾,两头下手,看他们怎么调理。我就不信,那帮急于复仇的疯子不会爆发,打乱石原的算盘!”
曹翰捻着山羊胡仰头想了片刻,瘪着嘴道:“可行。但要控制住规模和节奏却不容易。你打算怎么出手?”
朱斌眉毛扬起,嘿嘿笑道:“咱们的超级战士这不刚成型么,拉出去实兵演练一下,东北正是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