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当面日军的防御部署的确被卫星和空中侦察还有小股侦察兵潜入摸清了不少,但绝说不上一清二楚,很多挖开山体构建的工事根本不知道多深多广。如此情形下哪怕是用炮轰,也未必全部干的掉。
而自以为趁着凌晨时分发起突袭会给日军造成巨大伤亡或者搞个措手不及,那更不可能。不说别人,宋哲元部和中央军给日军渗透的跟筛子一样,各个地方“中日亲善人士”数不清,这边的行动日军肯定都收到风了,没有主动抢先出击。那是怕下级军官们脑袋短路,一不留神把冲突搞成了全面战争,到时候两线作战的关东军人数再多也得苦逼。
石原莞尔统筹下的关东军将佐们大部分脑子比较清醒,不会干这等蠢事。
因此在拟定作战计划时,王樟堂就下了“完全按照我们自己的思路去正面进攻”的命令。
“咱们用不着抹黑搞那些神神秘秘的。有如此强大的武备力量若还没有攻坚破敌的能力,一个个儿的都该回家啃老米饭了!废话少说,等到天亮,正式出击!”
把人全部赶走,王樟堂从前敌指挥部出来,遥望前方远处黑黢黢夜色中坐落于平谷、蓟县之间。犹如巨兽盘踞在大地上的磐山,一股热流升腾而起。
“小鬼子们,洗好了脖子等着爷爷的快刀吧!”
此时,硬抗了十几分钟狂轰滥炸的密云北日军设立于太师屯西侧山地间的阵地不远处,海拔六百多米的云峰山上,日军第9师团、6旅团旅团长秋山义允少将放下望远镜,使劲揉揉被骤起骤灭的爆炸闪光给晃花了的双眼,感觉酸涩轻了点后,侧头避开下方渐渐减弱的强光,如刀刻一般下垂的嘴角拉成了小写的n字。
旁边,同样面色铁青的7联队长伊佐一男大佐似乎不甘心的用力磨了磨牙,大声道:“少将,鉴于支那军的炮火空前猛烈,这里已经十分不安全,建议您还是先到城关去坐镇指挥吧!”
秋山义允不置可否的微微点头:“的确出乎预料呢。支那人对我们的防御部署似乎非常的清楚啊,至少有四个隐藏阵地被彻底摧毁了,不过好在我们准备的够充分,损失,不是很大。不过……。”
他转过头,目光突然变得异常犀利,严肃的盯着伊佐一男大佐,厉声道:“即使是这样,伊佐大佐也不应该就此失去信心!想要突破我们构建的强大工事体系,没那么容易!”
他抬手用力一拍伊佐的肩膀:“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他们消灭在前方的阵地上!”
“嗨!”伊佐一男猛地一伸脖子,屁股用力往后翘起,干脆的答应一声,抬头时寸步不让的坚持,“不过,我依然坚持请少将离开此地!战斗的话,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秋山义允僵硬的脸上绽出一丝丝难看的笑容,点点头:“也好,为了能让战士们放心的作战,我离开也没什么。不过,伊佐君也一定要保重自己,把支那人拖在这里就好了,不需要跟他们硬拼!我们的任务是守住防线。”
伊佐一男再次低沉有力的喝道:“完全明白!我们不会放一个支那人过去!”
秋山义允没有做更多的叮嘱,他相信自己的属下能够说到做到,不过是否预想的那般轻松,他并不看好。
这次中**队军演变大范围的武装试探,是之前关东军参谋部已经预判到的可能之一,因此准备时间足够长也足够充分,对于攻击的规模和力度也有清晰的评判,唯独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出动了各路部队里最精锐的部分,漫长的防线前,足足有上千辆装甲战车和同样数量的火炮,若是集中在一个地方,那是谁都扛不住的大麻烦。
万幸的是,那些不团结的家伙自己分散力量,各自为战,以自己当前的敌人判断,总兵力恐怕都不超过一个旅,那么据险守卫的关东军,在沿线足足部署四个师团,仅是古北口到马兰关就足足一个满编旅团,并有大部分第9师团的重武器在,对方那点力量,想要突破,没那么容易。
唯一可虑的是,整条长城防线本身都是中原帝国自古以来防备北方游牧民族的,最核心处北方全都是崇山峻岭,交通不便,南部却骤然开阔直至一马平川。
就如眼前的古北口来说,整一个大喇叭形状,对面的部队没用很大力气,就直接突破了完全弃守的密云北防线,大喇喇的将重炮拉到穆家裕谷地,直接朝着太师屯、不老屯和高岭这个直径十公里的倒三角防御阵地狂轰滥炸。
习惯了以机械化力量和重武器欺负人的日军都清楚,在这样的地形上跟大量装甲部队作战,难度不是一般的小。
因此,第九师团早早的在两翼山地之间构建了大量炮阵地和永备工事,并将前方田地挖了无数的反坦克壕,用以迟滞对方的进攻,届时两面重炮齐鸣,一定会给进攻者以沉重的教训。
只不过很明显对方的侦查工作做得很到位,上来就用重炮先把暴露或没暴露的大量阵地一顿狂轰,0mm重炮的爆炸让那些山石土木建构的工事尽数炸的粉碎,幸亏士兵全部都躲避起来,否则不知道要损失多少!
不过,秋山义允少将心中并没有太过困扰,作为初次进行防御战斗的他深信,严重缺乏实战经验的对手一定会犯不少的错误,那时候,就该轮到帝国陆军给他们好好上一课了!
“轰隆!”
一发极可能是打歪了的105mm炮弹落在百多米外的下方,把一块卡车大小的石头轰掉大半,崩起的碎片呼啸着冲上山顶,“霹雳啪啪”砸在掩体外面的伪装树枝上,激起大片的碎叶凌乱飞舞。
秋山义允下意识的一缩脖子,从善如流的向后面撤出。
下方十几公里外的山谷农田间,上百个黑黢黢的钢铁怪物轰鸣着碾碎湿漉漉的土地,渐渐逼近!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