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视野之中,滚滚烟尘的前头,忽然间冲出一溜儿两轮摩托,为首的前头还插着一杆十八路集团军的军旗,猎猎带风,直冲这边!
真是摩托车!而且不光是打头的前锋是这样,接下来几分钟内,放慢速度之后,黄土烟尘被大风吹开,后面显露出来的所有人马,无一例外都没有光着两条腿走路的,绝大多数乘坐着两轮摩托,还有一些三轮的,以及少数四轮geep车,这样的骑乘标准,比他胡长官麾下近卫旅够不次,这尼玛还是印象中那些饭都吃不上的家伙嘛?!
胡宗南顿时在风中凌乱了,他用扭断脖子的力量猛然回头,两眼直勾勾盯着十八集团军派来的代表,勃然变色:“这就是贵军真正的底牌吗?!”
军代表面带微笑,云淡风轻的纠正他:“应该是我军!现在咱们都是抗日统一战线的战友,胡长官不用分的那么清楚吧?呵呵,底牌什么的倒是没有,不过是最近托了停战的福,我们广泛组织了大生产自力更生,积攒了一些家底儿,却是让您见笑了!”
见笑个龟毛啊!胡宗南差点一圈揍过去,他觉得那厮笑的忒气人!什么大生产,一群穷掉底子的难民开荒种地纺纱织布还说得通,什么时候能造摩托车了?这跨度大的让人恼火!
1936年,他还是第一军军长兼第一师师长的时候,进剿这帮人时。对方除了满地乱跑之外根本没有多少像样的武器,而自己这边全盘德械化的装备,在黄土高原深沟峡谷之间也得不到施展,才被对方连连打伏击,吃了败仗。
但他记的很清楚,那时候的老土们手里的家伙仍旧五花八门,没有统一口径和样式,不少人手里还是老套筒和汉阳造,土枪也有,苏式水连珠也有。子弹奇缺,打三枪就冲上来拼刺刀,速度那叫一个快,下手那叫一个狠,好像完全不怕牺牲似的。
第一师就是吃亏在士兵好几年没打过硬仗,尤其对于这种玩命的搞法不适应,不是被枪炮打败的,而是被对方拼命的劲头和近战拼刺刀给吓坏的!
总之,对方没有什么好装备就是了。全都靠两条腿跑路。骑兵有,但少得可怜。根本不值一提。这才过了三年啊,居然弄出那么多的机动车来,他们打哪儿弄得?难不成,阎锡山那老家伙给他们开了后门?搞什么搞嘛!
一个师满编就要过万人,机械化部队尤其占地方,呼呼隆隆的车队在狭窄的公路上弯弯曲曲排出去能有十公里远,哪怕是两辆车并行依然看不到尽头。这也就是和平行军,真正作战肯定得分成好几路,不过这也正好能让胡宗南一次性看清楚整支部队的组成。
太吓人了!以胡宗南的心高气傲。都忍不住抬手擦汗,更对旁边的黄埔校友极端的不爽,咬着后槽牙狠狠的道:“你们真行啊!才开了那么点口子,就给你们钻成了大窟窿!有一套!说实话吧,这些摩托车,还有那些枪炮,你们从哪儿弄来的?”
远处的部队不光是摩托车。车上架着的机枪分明是一水儿的山寨捷克zb-26,阎老西的太原兵工厂有仿造;geep车上架着拖有大弹匣或者子弹带的重机枪,那是国产版mg34,摩托兵身上背着的是一种比毛瑟更短的步枪。从来没见过;关键是后边,他们的小卡车居然拖着仿日本的九二式步兵炮,还有仿博福斯七五野炮!
这样的装备,就算不算机械车辆,也比当年的中央军嫡系都富裕太多了!他们怎么弄来的?又是上哪儿弄得汽油?哪来的钱?!
军代表对胡长官这位同门师兄也没有保密的意思,或者眼下已经到了他们显山漏水的时机,笑眯眯的道:“这都是我们自己造的。”
“不可能!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胡宗南把脸阴沉的好似六月天,目光冷飕飕的盯着对方,“别以为老子好蒙,这些东西要那么好制造,中国有何至于被洋鬼子欺负成那样?就算中央国府都难以实现,你们连饭都吃不饱,凭什么?!”
军代表啧啧叹道:“看来胡长官和蒋委员长还是在用老眼光看我们啊!这个我不得不提出批评了,朱汉臣先生有句话,叫与时俱进才能不被世界抛弃,你们做的不够好啊!工业生产怎么了,那也是一砖一瓦凑起来的,只要有条件,我们就不能创造奇迹了?你们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们做不到。四年前,有谁会相信我们我们能从百万大军围追堵截中跋涉数万里到了陕北呢?”
胡宗南顿时噎住了,忽然想到,眼前这支部队,这群人,不就是一直在创造难以理解的各种奇迹么?别管他们中间做了多少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看起来多么荒唐,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就牢牢地扎根在自己三十万大军包围之中,活的还很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