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春梅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很娇气:“我们跑了一路,只能吃干粮,今天下午到现在连干粮都没得吃,跑了一身臭汗,这还得为打搅了人家晚膳道歉,唉呀。”说罢还拈起领子的料子低头闻了一下,乳沟被这么一弄都露出来了。
屋子里的女人们的眼神里立刻就隐隐露出了对这娘们的反感嫌弃之色,和她一起来的冬雪面无表情地了一眼,好像习以为常一样。
张宁听罢便道:“咱们刚开始吃,二位护教不嫌的话,先坐下来一起用膳吧。二娘去添两双筷子。”
春梅无辜地着女人们的眼色,说道:“您这是客气话,还是诚意想请啊?”
赵二娘竟然没好气地顶嘴道:“什么护教不护教关咱们屁事,咱们又不是辟邪教的人。我干嘛要服侍她?”
春梅当面就对冬雪说:“你一声不吭,人家骂的是护教,可不止我一个。”
大伙儿顿时已无言以对了。
张宁只好回头道:“小妹你去拿筷子和碗,二位莫见气,请坐下再说。”
张小妹欣然应了声,乖巧地去了,她真是一个极其好相处的人,眼下就可见一斑。
冬雪推辞了一番又客气地道谢,她的客气却让张宁觉得太严肃呆板,至于显得很无趣。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春梅说话,有趣多了……显然女人和男人喜欢什么样的人完全不同。
春梅笑道:“您这读书人,真是很有修养。”
张宁报以善意感谢的一笑,毕竟别人是在夸自己。
冬雪又用那种死气沉沉的口气说话了:“我们奉教主之命,日夜兼程急着赶来送信的。”说罢拿出了一个信封来,双手恭敬地递上来,“教主亲笔书信。”
张宁神情一正,小心接到手,顿了顿先放进了衣袋,并不想在饭桌上读姚姬的亲笔信。
冬雪见状说道:“教主很着急,让张大人接到信后立刻启程去总坛,东西都不要收拾了。上头传了可靠消息,朝廷要派锦衣卫拿张大人回去问罪,估计锦衣卫已在路上了,事不宜迟。”
“原来如此。”张宁点点头道。
春梅道:“您却是一点都不急?”
张宁笑道:“我早就有所猜测,已经遣散了奴婢收拾了行李、随时准备离开沅水茶园。如今只是确定了消息而已。”
春梅道:“张大人怎么不买一把鹅毛扇?”
“我为何要鹅毛扇……”张宁疑惑问,旁边的人也对这种没头没脑的话摸不着脉,这叫春梅的娘们整个一神经病。
“因为三国神机妙算的诸葛孔明就有鹅毛扇嘛,孔明先生长得还非常英俊潇洒,你不知道啊?”春梅乐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不过只有她一个人在笑。
张宁只好干笑了两声,心道:上头的可靠消息?不料建文党羽的消息如此效率,自己还担心苦心经营的算盘造不成影响,石沉大海……如此真是一个好消息。
他又往深里一琢磨,寻思泄漏朝廷机密的人多半是王狗儿,只有这太监才很容易接触这类秘密。
就在这时春梅的声音道:“这什么东西,辣死人!”
赵二娘道:“爱吃不吃,吃别人的东西还嫌这嫌那。”
张宁终于开口道:“你少说两句吧,二位护教是客,而且辛苦是为了我们的事。因此我们就理应好好款待,细枝末节何须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