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字脸韦斌立刻就正色说道:“几门子母炮每门重达四百多斤,从凤霞山到石门县数百里崎岖山路,没法运出去。就算有炮,如果官府把城门堵死了,这种炮也难以轰开城门,城墙更是炸不开。咱们这点人强攻城池似乎不够。”
张宁道:“我从石门县那边过来,大致了城防,没有火器,墙上轻重炮一门也无,没法远程压制我们,只要我们用火枪压制城楼,就可以靠近城下,很多方法可以破城。常德府的垛集兵更是毫无战斗力可言,卫所指挥使连马都上不去,我亲眼所见。”
显然这事是经过姚和尚同意的,韦斌说了两句便不再言语。
张宁又说:“武库的火炮运不出去,未防将来落入他人之手,这几天就融了化铁,这次出战不用火炮。官军并不可怕,常德府的军户一年也训练不了一回,咱们凤霞山的武装每天早上都要练习,不说有火器压制,就是肉搏硬拼,也比官军强。都是爹生妈养的,不能军户们挂上官军的名头就莫名变勇猛了吧?”
两个总旗听罢笑起来,其中一个搓着手好像摇摇欲试的模样。
那搓手的大脑袋汉子忍不住开口道:“咱们打下县城除了救人,抢他奶奶的一回?县衙库里的银子,还有那些大户,不抢白不抢,不动老百姓便是。要是允许兄弟们这么干,到时候打起来铁定猛不可挡。”
“我们不是土匪。”张宁道。
汉子悻悻道:“殿下勿怪,俺就是说说而已。”
张宁道:“县里公库里的东西肯定是我们的,全县也要收税,特别是那些有钱有粮的更要收,到时候枪架在官吏们的脑袋上,让他们帮着收。但是所有东西都要充公,兄弟们的赏银按功劳分。不然咱们兵器局又要出钱造武器又要发饷,还要行赏,哪来的钱?”
“这不还是抢么?”汉子笑道,“您是读书人,用的法子就是不一样。”
这汉子姓罗,是左总旗(六十人)的头目,叫什么名字张宁记不得了;另外那个右总旗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因为姓张,印象深一些,名字叫张承宗。
张宁的目光从俩人的脸上扫过,感觉张承宗要稳重一些,便道:“出发前咱们要做一些准备工作,张总旗,你派出一队人马百姓打扮,先到石门县把城防、沿路地形等打探清楚。”
“属下得令。”张承宗站起来抱拳应命。张宁见状十分满意,平时他都挺随和的,这张总旗还能执礼恭敬,确是一个稳重知分寸的人。
张宁又向范老四和马大鹏:“你们把炮融了;检查武库的火枪,不能使用的修好;尽量多准备颗粒火药。”
二人也领命。凤霞山使用的自制火药也经过改良,用硝、硫、炭按照比例混合后加水搅拌,晒干后拿两种疏密不同的竹筛子筛出颗粒,这种颗粒火药比粉末状的要好用一些,至少有风的时候装弹不会吹得到处都是。
安排了事儿,张宁便下令解散各忙各的活。他自己则和老徐二人到处晃悠,先去了村东的兵器作坊,里面已经停工,只有几个人守着,范老四正在派人把工匠们召集过来。
山东汉子马大鹏见张宁过来了,便做出很赶工的样子,先来的人就安排他们干些简单的活:拿竹筒装弹药。定装弹药这种事张宁当然知道,以前就安排兵器局干过了。把定量的火药和铅弹一起装在一个细竹筒里,然后拿油纸堵上,再把这些竹筒用绳子系在一起;引药倒不必如此麻烦。士兵们上战场前,一般都要在身上挂一长串竹筒,如果战斗时间长耗完了弹药,士卒们也可以自己重新把空竹筒装满。
离开作坊,张宁又去村外的草场上韦斌和姚二郎训练士卒。全队将士一百二十四人,另有十多个杂兵。因为人少,战兵人手都有火绳枪。其实凤霞山几个村庄加起来有七八百户人家,此时没有计划生育一说一般人家都不只一个男丁,真要动员起来,组织一支千人的军队并非难事。不过以前这地方自然不需要那么多武装,注重的还是种地,组织起来一百多号人习武作为保卫村庄的力量足够了;不过这一百多人长期习武,算得上是精兵。
众将士见张宁走过来,便纷纷抱拳弯腰拜见。张宁见状呼啦啦一片弯腰抱拳很没气势的样子,脑门一热便说:“以后咱们不要这样行礼,另立个规矩。”
大伙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张宁想起现代敬礼的手势,感觉一帮古代人用那种手势很奇怪,可话已经说出来了,临时总得想个办法,他忽然想起电影里纳粹军的敬礼很有特色,直觉里纳粹们好像很有组织力,当下没多想便举起左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