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微笑看着崔暮,等他回答。
“我年龄尚小,道理懂得不多,只说我亲眼见过的。去年景国战败,爷爷大骂奸臣,病情更重,哪怕请来医家人用医书也无济于事。今年有方先生横空出世,爷爷和父亲等人都说您是景国的希望,是人族的希望,特别高兴。只要听到您的诗词,必然书写下来挂在书房中。每每有关于你的事,我们全家饭后都会讨论。我想,爷爷愿意耗尽才气为您制作文宝,是把景国复兴、人族崛起的希望寄托在您的身上,是他为景国、为人族最后一次出力。”
崔暮说到崔老进士病情加重的时候,已经红了圆圈,但始终坚持着没有哭出来。
少年稚嫩的声音淳朴真挚,没有丝毫的大道理,但包括方运在内,每个人都被打动。
崔老进士欣慰地笑着。
方运仔细看着崔暮,点点头,道:“你觉得崔家失去用文宝换官爵的机会,可惜吗?”
崔暮想了想,有些迟疑。
旁边一个中年人严厉地道:“你想什么就说什么!不准隐瞒!”
崔暮只好道:“当然觉得可惜。不过爷爷前些日子说过,您比剑眉公封圣的可能都大,您要是封圣,我们崔家要是宣扬一下您的文宝是我爷爷才气注入的,好处肯定比普通官爵大!”
满屋子的人都笑起来,冯院君笑得最欢,这孩子说得倒是事实。
“《三字经》你背了吗?”方运问。
崔暮骄傲地抬起头道:“凡是方先生所作,我都背了下来!”
方运看玩笑道:“《西厢记》也背下来了?”
“啊?那也算啊?”崔暮瞪大眼睛,脸上充满了愁苦,终于露出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众人再度笑起来。
“那你背一遍《三字经》我听听。”方运道。
崔暮立刻大声背诵完《三字经》。一字不差。
方运又考了崔暮一些蒙学知识,还考了一些他对一些事物的看法,提出的问题都是现想的,不可能有人教他怎么回答。
最后现这个孩子果然比较出色,要是放到大源府的方氏族学里。必然是顶尖的学生。
“不错,基础扎实,头脑灵活,对答得体,又有自己的见解,没有完全被外物影响。当我的弟子足够了。”方运点头道。
一旁几个崔家人立刻给崔暮使眼色。
崔暮犹豫一下。有些害羞地捧着一杯茶,跪在方运面前,恭恭敬敬地地上:“学生崔暮,给先生敬茶。”
方运一手接过茶,一手扶起崔暮。
崔老进士眼中闪过激动之色,呼吸不由得急促。崔家人立刻上前帮他。
冯院君道:“先让老人家休息,我们先出去。”
离开崔老进士的卧房,冯院君帮方运和崔家人定下才气注入之事,然后让方大牛回去取震胆琴。
在方大牛取琴的过程中,方运和崔家其他人聊天,现崔家人不愧是书香门第,不愧是出了崔老进士的名门。虽然家里无人是举人,文位最高的是秀才,可全都十分明事理。
不多时,方大牛带着震胆琴回来,崔家上下都流露出哀伤之色,但都没有反对。
崔老的长孙亲自把震胆琴送入崔老的卧房,不多时,新的震胆琴拿了出来。
震胆琴的琴体原本是黑色,但年长日久显露出木材的底色,现在呈棕色。受琴弦和声音震动的影响。琴体的部分地方出现轻微的断纹,形成了极为罕见的蛇腹断。
琴弦大多地方洁白如玉,但有一部分位置经常接触手指,已经变了色。
和之前的震胆琴相比,新的琴表面有一种极淡的光泽。整架琴散着一种浑厚的气势。
方运知道,这架琴承载着崔老进士的希望。
方运想见崔老进士,但崔家人说老人家正在睡觉,不方便见人,方运只好作罢,甚至也打消了为崔老进士奏一曲的念头。
在临走前,方运嘱咐了崔暮几句,还隐晦地说了一句等崔老进士仙逝就告诉他。
失去才气的支持,崔老进士活不过八月。
崔家人非常通情达理,礼貌地送方运离开。
上了车,方运的情绪有些低落。
冯院君劝说道:“你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自然想不开。不过,你可以这么想,既然事情已经生,再想下去也没用,不如好好学琴,挥这把文宝琴的威力,杀妖灭蛮。杀的越多,崔老先生会越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