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漪听了这话,眉头舒展些,点头。
忽听得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有人叫着“三小姐”奔出大门来。
无垢一皱眉,回头便问什么事。
家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是传老爷的话,要三小姐即刻去上房见他。
静漪忙同无垢告了别。
宛帔见静漪拿着『毛』线团在照着大小姐之畋给她的那本编织图样笨拙的练习,一团『毛』线被她拆了织、织了拆,都『毛』『毛』躁躁的了。静漪锲而不舍的学着,倒像是在读书之外,找到了一个新的消磨时间的方式。
“太太,小姐是不是有点儿魔怔了?”乔妈低声问道。
“让她去吧,本来就是认准了什么一定要弄明白的『性』子。”宛帔说。在她看来,静漪只要不哭哭啼啼、愁眉苦脸,也就不求什么了。“『药』有按时擦吗?”
不过让她挂心的,还有静漪身上的伤。
赵太太特地请了有名的大夫调制了『药』膏送来。再三的说是宫廷秘方,若长期使用,定能去除疤痕。她交代乔妈或者秋薇给静漪敷『药』,有时亲自动手。只是不知道这『药』到底会不会见效。静漪自己倒毫不在乎,说反正是在不见人之处,就是在脸上,也算不得什么紧要事。可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想起来便觉得心疼。她心爱的女儿从小到大一身细皮嫩肉、雪样肌肤吹弹可破,那疤痕是在女儿身上,也在她心上,总会时时提醒她。
乔妈听了太太的话,努了努嘴,说:“小姐嫌麻烦。昨儿还说这是根本没用的,何苦来炮制这些。”
“她学西洋医术的,总觉得中国医术有些『毛』病。”宛帔说。
这话被静漪听到,便说:“娘,我可没说过中医有『毛』病。说这话的是位作家,他说……怎么讲的来着,大体是,中医都是骗人的,仿佛巫术。”
“骗人的?在西医传入中国之前,数千年来都是中医用草『药』替中国人看病呢。”宛帔笑着跟女儿说。
“是呢、是呢。”静漪不欲同母亲争辩,知道她的目的,不过是让她乖乖的用『药』,便跟乔妈说:“乔妈,你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什么天子什么猴子?”乔妈摊着手笑问。
静漪一愣,笑起来。
宛帔笑道:“漪儿胡说呢。”
“小姐莫捉弄你这老妈子了,快些把衫子脱了,好上『药』。”乔妈拿过一个兔毫瓷罐来,打开盖子,便香气扑鼻。这是各种名贵草『药』配制而成的东西,仔细闻起来,才有苦味和腥味。乔妈像托着个宝贝似的,说:“姑太太都说了,这是赵家的厨子从宫里的老人儿那里得来的方子。当年的太后老佛爷,就是这么用的!”
“是真的没有用。”静漪无奈的放下手里的『毛』线球,过来解开衣衫,趴到母亲的床上去。宛帔替她放下帐子来,见静漪穿了紧身的胸衣,背后一排密密的扣子,过来给她解开。
“不会觉得憋气吗?”宛帔问道。
静漪的这胸衣在宛帔看来,就像其他女儿身上的诸多她不能理解的谜团一样,让她想不通的同时,也让她好奇。
“不会。就是穿好了,人得端着。”静漪笑着,将胸衣脱下来,虽然是在母亲和乔妈面前,她还是拿衫子遮了胸,趴下来。听见乔妈在抽凉气,她问:“伤很难看吗?”
伤大多数都在背上,她自己看不到,所以也并不觉得很害怕。
宛帔看着静漪的背,亲手从罐子里取了『药』膏,慢慢的『揉』到静漪背上,一寸一寸的按摩着。
“这是姑母让人找来的『药』,都得好好儿的用上。”宛帔说。
“娘,这回九哥跟父亲一同去南京么?”静漪闭上眼睛。『药』膏涂在背上,有些凉意。母亲的手劲儿很柔,倒让她觉得分外温暖。
“说是江家来信问起老九的学业,他们家太夫人也好些年没见着老九了,惦记的很。”宛帔站起来,翠喜早已在铜盆里兑好了水,她去洗手了。
“江家太夫人爱惜九少爷的。甭管怎么着说,九少爷就是招人爱。”乔妈笑眯眯的。
静漪想想也是,之慎确实招人喜欢。只是父亲南下为的是三哥的婚事,顺便恐怕也要为九哥议婚的。她发了会儿怔,就见秋薇抱着一只雪球似的的小猫走了进来,便说:“真好看。”
她想让秋薇把小猫抱给她,宛帔阻止,问:“这是四太太的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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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加更,放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