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骧看他们走在一处,静漪在父亲身边、父亲拄了文明棍,步子不疾不徐地走在这花园小径上,说说笑笑的,俨然父女。这气氛,反而是他这个做儿子的见了些外似的……他看着静漪微微侧了脸,凝神听着父亲讲话。头上的珍珠发圈,衬着她那一头卷发,看久了,越发显得她活泼泼的,要比实际年纪小了些……她似发觉,回头看他,对他眨眨眼,微笑着说:“牧之,我晓得要送奶奶什么寿礼了。”
陶骧扬起眉来,见她笑的有些得意,不禁问道:“送什么?”
静漪摇头,说:“赶明儿我再告诉你的……父亲,我能采几朵玫瑰花回去吗?”
陶骧一听,且要出言阻拦,不料陶盛川却说:“去吧,想采多少就采多少。只是仔细些。”他说着,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史全。史全忙从老仆手中拿过灯笼,跟着静漪往路边的玫瑰丛中去了。
“孩子气的很。”陶盛川微笑道。
陶骧晓得静漪是故意走开的,于是站在父亲身边,看着静漪采玫瑰,听到父亲咳嗽几声,喘息间带了点杂音,便说:“父亲,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该往回走了?”
“还早。”陶盛川摆手。手帕按在嘴边,又咳嗽了几下,才止住。
陶骧搀了他,道:“父亲要多保重身体才是。”
陶盛川喘息已定,点点头,道:“老·毛病,不怕。有一样,南京今日通电全国,广而告之西北军平叛有功,特颁嘉奖令,犒赏西北军诸将士。此事你竟在师一级会议上说‘不值一提’,可有?”
陶盛川的语气并不见严厉,陶骧却绝不敢忽视。
陶骧点头道:“有。同西北军付出的代价相比较,区区嘉奖令,的确不值一提。”
“你可知道,会有人抓住这句话,大做文章?”陶盛川问道。
“这并不出奇。”陶骧还是皱了眉。
陶盛川沉吟片刻,道:“自从我卸去军务,也想找合适的时机卸去政务。眼下倒是个好时机。”
陶骧说:“虽然父亲早有此意,倒也不必急在这一时。父亲一退,那些人老的老、小的小,恐怕都难当大任。”
“我已经正式向南京递交辞呈。过几日就该有消息了。继任者,我推荐了几位,正像你说的,老的老,比如蒲老,倒是极合适的;小的又小,虽初露峥嵘,毕竟缺乏历练。恐怕都不能入索长官的法眼。所以将来这位新上任的行政长官,倒真不一定是何方神圣。”陶盛川说。
陶骧看着远处。
玫瑰丛中的静漪采下来的玫瑰花枝干上的刺剥掉……
“这么说来……费玉明在此地居留已经有一段时间。”陶骧说。
陶盛川点着头,道:“他要在返回南京之前,借颁布嘉奖б在三日之后。”
陶盛川看着儿子。
陶骧面色有些严峻,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大主宰
好一会儿,陶骧看着静漪抱了一捧玫瑰花向他们走来,才轻声说:“我本想等仲成和敦煌彻底平定新疆,再大大的庆祝一下。既然这样,父亲,我们当然要给费特使这个面子……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后日奶奶的寿辰。您说呢,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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