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那么出神?”他问。
静漪看着他。微醺的陶骧,嗓音低沉。
这温存的夏夜,到处都是温柔旖旎……她望着他,忽的心里像坠了什么东西,往下沉了一沉……他刚刚是跟她说过很重要的话的。此时他这么看着她,目光直直的简直要直落到她心底。他或许是在等她说什么。
她深吸了口气,摇头道:“大嫂这样子可真美……她说她们研习社要演出《天女散花》。”
陶骧眉一挑,过了一会儿才说:“原来是在想这个。有什么要紧,不过是变着法子哄奶奶高兴。”
他还是看着静漪,静漪却不再说别的。他微微笑了笑,低头看了她被握在他手心的小手。她腕子上的镯子滑进衫子里去了,手指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他拉起她另一只手来,手指也是光秃秃的,便瞅了她。
静漪轻声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的……”
倒是还能记得,是他出发进疆之前,她去送他的时候槟。
陶骧握着她的手,轻轻地碰到一起,又分开,说:“丢了便丢了吧。没把你自己丢了就是万幸。”
听他说的不像话,她原本觉得歉然的心情顿时被扫光了,抽手推他。
“我一个大活人,哪儿能丢了?你快走吧,离开久了,父亲该找你了。”她说。
陶骧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道:“也没多久。”
静漪看他这样子,不禁恨的牙痒。
陶骧想笑,又忍住壑。
前面还有事,他的确耽误不得太久。静漪见他只是不动,再次催他先走,说自己要修饰下妆容再出去。他也就走了。
静漪却靠在廊柱上,只觉得腿发软,转身坐了下来。
她心里泛上了一点儿酸意。
陶骧不是轻易会开口说那样话的人,她该回答他的,却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就忍住了。
差一点儿,只差一点儿,便要什么都答应他了……
“少奶奶?”张妈已经站在静漪身前几步远处很久了,看她扶了膝呆坐在石凳上良久一动也不动,神色也有些奇怪,忍不住叫她。
静漪缓了缓,抬头看着关心地望着自己的张妈,说:“我去补补妆再出去。”
她说完上楼去了。
不过是匀净一下脸上的脂粉,她倒是很快。只是对着镜子整理她的小发卷儿费了点时候……她转身要走,腰间荷包上的流苏勾在了抽屉上。亮晶晶的金叶子缠着流苏,她往下一拽,流苏便脱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