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她能看一眼镜子,会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嘴角微微上扬,是微笑了的……
她想着他那日替她擦干头发、挽着她垂到肩头的发,抱怨说看不到她长发的样子。
她已经多年不留很长的头发,总是图方便、把打理长发的时间生下来用在别出去的意思。可他还记得她长长的垂到腰下的乌油油的那根长辫子,说是一颗颗指肚大的宝珠嵌在发间,随着婴儿手臂粗细的长辫子轻轻摆动,宝光流动,委实美到夺目……她简直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做过那样的打扮。
他都记得。
他说那一天,你和我说你不要嫁给我……
啊,那一天,她鼓足了勇气、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去同他谈判呢——她不得不做出强硬而又满不在乎的神气,其实心里怕的很呢,却也明白既然自己既然是不肯嫁,站在他面前开了口,就叫做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如何都得撑下去把要说的话都说完,她无论如何不能嫁给他……是那样的一天。
虽然她许久不曾想到过那一幕,他一提及,她才知道他记的那么清楚,以至于她那日的衣着打扮、说了什么话、甚至一颦一笑,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而她以为自己并没有上心他这个人,一旦回想,惊觉当时的种种,她也历历在目……
静漪再次确认下时间,转身走过去,推开里间的小门,进去后将门关好,回身从那个厚重的花梨木大衣柜门后取出一个很沉的小皮箱来放到桌案上。她坐下来打开皮箱,将耳机戴好,打开机器,慢慢调试着。耳机中有沙沙的电流声……她的心跳原是缓慢而深沉的,随着电流声却在渐渐加快。
这是她和他之间无形的联系。借助小小的电波,借助无影无踪的讯号,开启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通道……她摸摸索索地学会了使用发报机。头一回跟他提起,他的脸色不十分好看。她缠了他很久他才同意,用了许多不成为理由的理由,比如他只要让人顺道接收就好了,比如她会严格遵守规定、每次都用不同的编码……在她以为自己白费了这番力气,他不会同意用这个方式联络的时候,他说了句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也就是同意了的意思。
于是每个礼拜中的这一天的这个时候,如果运气好她会收到来自他的平安讯息……如果没有,她知道他此时心里也是惦着她的。
仿佛只要同时心中有着对方,就像是在此刻真实相拥。
一个月来只收到过一次他的电报……她想这样的情况,无疑是更说明了他真的完全顾不上理会她。也许今晚一样是空等一场,她还是想等。
终于接收到电波时,她简直要跳起来了。
她拿着笔,在纸上书写着,手都在发颤。
毕竟生疏,好一会儿,她才破译过来。
今晚只有四个字:平安,保重。
她默默地看了这四个字,将自己的回电发了出去——安好。勿念……她想了又想,还是加了两个字。
想你。
莫尔斯码的想你发完比念出声来要长的多。静漪觉得仿佛这样,她的思念也变的更长久了……她等了一会儿。对方并没有及时回电。
她想或许机要处的人译好、拿给他也需要时间。又或许这会儿他根本忙的没空看也没空交待回电了……于是她便想收起这有些发热的电台。
就在她想要关掉电台的一瞬,电波又传了过来。
她微怔之下,急忙记录。待译出来,竟是一句“早点休息”……她咬咬牙,没好气地将电台关闭,锁进大衣柜中。
躺倒床上时,兀自气鼓鼓的。
这人,真是……这叫她怎么睡得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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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各位,今天更的太晚了。明天还是早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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