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铭自从张红卫走后，就接了计生办主任。钱铭笑着：“人们不懂得，不会告状。他们费主任头胎女儿身体好，没毛病，费主任做了个假小儿残鉴定，骗取了二胎证。这样告，永远告不赢。谁都知道二胎证是假哩，单位上办假哩多了，有几个娃儿们是残疾？这都是计生系统全程参与办哩证，你叫计生部门儿鉴定自己办哩证是假哩，那不是自己扇自己耳刮子？就应该舀着他抱养三胎这事儿告下去才行！”

到了突击结束，武莜的超生费比以前有了大幅增加，仅仅工作人员这一项，就多收了一千多万，虽然离一亿的承诺还远，这也是武莜县历史上最好的成绩了，王国胜还是大大表扬了费用一番。李宇夫妇俩的公职也恢复了。费主任的书也由秘书们整理印刷好了，费用害怕自己的书销量小而惹得武莜那些官员们看笑话，刚开始起名《计生工作百科全书》，通俗易懂，可是这样的书恐怕是没人读的，就舍掉了这个书名，挖空心思为新书重新起了个名，最终借鉴当时最流行的武侠书的取名方法，把书命名为《计生秘籍》，听起来像是一部武林秘籍一样，定价每本五十元，由计生委出资，印了一千本，收录了费主任在各个场合、不同时期的思想和讲话，正正经经摆到新华书店里，整日无人问津。

费用本来会以为有些销路的，谁知道这么滞销。费用有些恼火，召开了计生委班子会，这本书是他多年来工作的体会和心血的结晶，包括着国家最新的计生政策，计生干部不懂政策，怎么干计生工作？要求全县计生系统每一个计生干部人手一本，好好学习。

计生委先把各单位的计生干部做了一个统计，在各单位主抓领导参加的会议上，把买书的任务分了下去。县里单位一把手、乡镇书记乡长，镇计生干部、村计生专干，一人一本，每个乡镇平均在六十本以上，加上县直部门，总共需要五千多本，印刷厂又加印五千本。干部们谁也不愿意掏腰包买这本书，各单位只好呲着牙用公款买了。《计生秘籍》立即荣登武莜年度畅销书的榜首，稿费全都给了费用。

费用攀不到国家计生委的人，攀上了省计生委的领导，送了十万块钱，省计生委就把武莜计生工作的先进事迹报到了国家计生委。武莜得到了“国家计划生育优质服务县”的称号，外地来武莜学习的计生干部多了起来，看见武莜的街边路旁计划生育标语铺天盖地：“外出的叫回来，隐瞒的挖出来，计划外怀孕的坚决引下来，该扎的坚决舀下来”、“少生孩子多种树，快快奔向小康路”、“见证怀孕、持证生育”等等，计生工作的氛围极为浓重。到了县里，外地领导们问费用计生工作经验，费用神秘地笑笑，把《计生秘籍》递给取经之人，郑重其事地：“一时半会儿也不完，武莜计生工作全部精华都在书里面。”来人舀回了家，看完方才明白武莜的计划生育工作又回到了改革开放初期的八十年代，武莜的计生户还生活在刚实行计划生育时候、三十年前的历史回忆录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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