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图浑有些兴奋,马车里尽是正蓝旗现在最缺乏的粮草和御寒用具,正好是解了燃眉之急。()他一把就是抓住了一件厚实的鲜红披风,触手的柔顺和温暖让这个男人不由哈哈大笑,立刻就是穿戴在了身子上。而其他骑兵见状,也立刻什么都不顾了,皆是急忙下手唯恐抢不到好东西,那些穿久了破旧的衣服也舍不得扔掉,慢慢脱下来放在马鞍里头,回去还能给大小子们穿。
场面有些混乱了,这让额图浑不由蹙眉。可是那些宁军逃跑的样子让他最后的戒备心也消散了,专心致志的开始派人整理这些救命的物资。可就在这时,忽然一支响箭当头射来,钢铁的箭身在风里拉出一条笔直的白线,眨眼就到了眼前。只听咚的一声响,箭身刺穿身体崩碎骨头的声音远没有头颅炸开的视觉效应带来的强烈,就连额图浑都是怔怔的看着那个被一箭射穿头的骑兵默默无语。
那名正蓝旗的骑兵刚刚脱下上衣,准备套上崭新的棉袍,手里的刀早就仍在了地上,现在闪着黯淡的光。一面大旗从风雪里突出,一名骑士淡漠的看着正蓝旗,他的身后,是将近一千名铁血骑兵,每一位骑兵手里都是端着千机弩,腰间佩刀,另一只手拄着长枪,面无表情好似雕塑。
宁静。
好似时间静止,双方皆是冷冷的看着对方,可都没有移动分毫。额图浑感觉自己的后背尽是冷汗,没有千机弩对着他,可他感觉自己被一头怒龙盯上了。龙深邃的眸子和他对视,微微张口好似从深渊里传来的低吼混合着风让他睁不开眼,龙须挠着他的脸庞让他想动却又不敢。两边人马没有谁动弹,只是风雪又大了几分,马蹄所在的位置深陷了下去,而正蓝旗的士兵缓缓握紧了刀。
慕容致的眸子里一道冷电闪过,他手里的大旗平指前方,大吼“放!”。虽然只有不到一千人的齐射,可是乌黑的弩箭飞射出来依然能够带来大面积死亡,而且更别说这次出来,每人起码带了五盒弩盒,五轮齐射下去,那些在最前面的正蓝旗铁骑惨嚎一声摔下马去,后面的士兵刚想策马冲过去,这种距离近的仿佛触手可得,只需要十息就可以到达。()可是宁军整齐划一的按下机关,空荡荡的弩盒弹出来,然后将新的弩盒装上,这也最多就是三息的时间,正蓝旗的铁骑有铠甲护身,可也被生生的压了回去!
额图浑急忙大吼“散开!散开!迂回包抄,三面冲锋!”说罢,他就想立刻后撤,刚刚手里抢的棉袍和皮毛衣服全甩在了地上。可他只听见一声龙吼,对面那头狂龙瞬间就杀到,银亮的长枪仿若苍龙出海一般,直接朝着自己的脖子刺来,对方居然是单枪匹马就冲进了正蓝旗的海洋里!
额图浑惊叫,手上却是不慢,白雪自地上喷薄上涌,如泉水竟是层层叠叠的护在了自己的身前。可慕容尘的大神刺术已经是练到无坚不摧的地步,即便雪堆积的再多,在枪锋之下也是分崩离析,额图浑无奈,只好回身迎战,手里的斩马刀夹杂着寒霜卷起千堆雪一样对上了龙牙长枪。慕容尘只觉得一座巍峨的雪山升起,突兀的挡在了身前,这样一座大雪山孤傲伫立,他甚至能看见积雪簌簌抖动,似乎下一刻就要来一场盛大的雪崩,恍人心神的绝壁如刀切过一样,照着他一个人孤单的身影。而就在这时,忽然一把快刀斩落,正好自尖锐的山尖劈开雪山,整个雪山崩塌了!
慕容尘不停,反而他催动白马越跑越快,他无惧于山崩地裂,因为哪怕没有道路凭借手中长枪慕容尘也可以开出一条来!身子越来越热,一座大山的崩裂压倒过来,给他的感觉仅仅像是面对一万骑兵冲锋,而他最不怕的就是骑兵冲杀,盖因他本人就是这个时代最好的骑兵!雪,冰,石,如潮水般迅速遮盖到他的头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给我破开!”他怒吼,在这种时候,他只相信自己和手里的大枪!龙牙长枪大神刺术狂扫过去,无数银色光芒刺穿了一切,额图浑看见银亮色的光从倒塌的大山上浑身上下亮起,有人自狂风暴雪里冲锋出来!什么都阻挡不了这个男人,和他手里的长枪!只听轰的一声,一座大山被生生分开,银色的光芒如游龙急速的刺过来,龙牙一下子就是刺穿了额图浑的腰腹,殷红的血落在冰冷的土地上,如一面镜子照着两个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