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别有深意地望着云溪的身体,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几圈,啧啧出声:“倒不是我说冷家不好,实在是教导出你这样的闺女,实在让我没法子相信冷家的家教甚严。”
眼下,宴会的真正主人出现了,便是身上残存着戾气的蓝朝升亦不得不顾及着萧然的身份,全场又各个是人精,谁会真的上来拦住他那张嘴,索性,吴老说话的底气越来越足,简直是恨不得不吐不快:“十八岁的小丫头成天就想着男人了,我劝你啊,还是回家多读几本书,别真当考上了b大就是天才似的,外面人捧着你是看在你家底的份上,你要是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哪天给人摔了,跌得个底朝天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蓝朝升压在嘴边的冷笑终于破土而出,这一回,他踩着极其缓慢的步子,一点一点地晃到了吴老的面前,眼底的火苗时闪时现,似乎有一种森冷的一位在里面。
吴老立刻就悚了,眼神不敢对上蓝朝升,半刻前,掐在他身上的那股劲道,他仍记忆犹新。
和吴老当中撕破脸并没有什么,可如果在宴会主人的面前再大打出手,就实在是不给某人面子了。
场面上的事情有时候看上去虽然很虚假,可活在世上的人都要遵守这种默许的规则。
因此,尽管吴老色厉内荏,但所有的人都和他心底的看法一样,即便再强势,在萧然的面前,蓝朝升就是疯了,也不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点便全集中到一个人,也只能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冷云溪。
从入场到争端开始,她说的话不多,神色平静一如在学校一般,参加这种级别的聚会,她没有受宠若惊,更没有什么沾沾自喜,对着吴老的刁难,连神色都很平常。如果不是知道她连大学都没毕业,许多人都怀疑这是长了一张年轻面孔的女子是已经走过无数惨烈争斗的业界泰斗。
吴老的冷嘲热讽和蓝朝升的维护形成了一种僵局,她似乎无意打破,又似乎这种事情都没有看进眼底,她睁着一双幽幽暗暗的眼睛,此刻,带着一种懒懒的随意,看着吴老,竟是把一干人等置于脑后。甚至于萧然,似乎也只有在进门的那一刹那,才引得了她淡淡的一瞥。
就在别人都已经她会打破僵局终于开口的那一刻,祈湛竟然牵起了她的右手,颇为不屑地插入了怪圈。
是的,就是一个怪圈。
吴老莫名其妙的刁难,这本身就透着古怪。只是,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无视这一点。
祈湛的声音很冷,和他与刚刚身边人谈笑风生的语气截然相反的那种冷:“说来说去,吴老不就是好奇云溪凭什么站在这里和你平起平坐?”
吴老冷笑,说的好!就是这句话!不怕他耍赖,就怕他不接招,既然肯接这个话题,他那么多的铺垫哪里有浪费的道理:“你说对了!在场的哪一个不是手握国内名门资源企业,她一个丫头,占着点业绩,跑到这来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倒是很怀疑,她凭的是什么?”
今晚的商会实在太过郑重,大多数老总都是奔着资源合作案而来,所以女伴除了自家夫人别无他选,会场上不是没有拿着邀请卡的女嘉宾,只是,她们全都是在这个圈子里打拼了多年的实业家,和云溪这样的学生自是不同,这也是为什么云溪一出现,引来各种关注的原因。
祈湛的眼神扫向萧然,却见他悠闲地晃着杯里的香槟,看着这里,依旧没有半点上前打断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就闪过一道光,冷冷的,竟让他觉得这温暖的宴会厅里有些阴森,阴翳不知不觉爬上眼底,他嘴边的笑却半分不变:“哪来那么多废话,不过是自持身份,觉得别人身价不如你。最都长在别人身上,我倒是想问问,吴老这样正气凌然,倒不如说说你又凭什么站在这?”
“笑话!我名下两家能源进出口公司,海外又有私人油田,最保守估计,资产也在百亿以上!如果这样都不能站在这里,在场的估计也没有多少人能留下!”
泠泠的寒光,那神情如同在看一个赤身**的跳梁小丑:“按你的意思,是只要资产比你高,公司比你家的大,就有资格站在这里了?”
别说是百亿,就是十亿,以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来说,出身军政世家的冷云溪也绝不可能达到。或者换另一种说法,即便达到了,站在官商不得勾结的角度上来说,冷云溪即便有十亿又如何,她如何能在这种公众场合承认。吴老混迹各类圈子多年,当下语气更加斩钉截铁,“大家都是商人,不比资产,不比公司,难道要和她比花容月貌?”
“咳咳——”此话一出,速度传来几声强忍的低笑。
吴老头这话简直就是鞭在人家的软肋处,是个人都觉得他卑鄙,可偏偏还抓不着理由反驳他。可见,他的油滑实在让一般人招架不住。他步步紧逼,不顾身份和辈分,却不想,有句俗语叫做终年打鹰,不想被鹰啄瞎了眼。
只是,等他明白了这个道理,似乎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