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眼睛微闭,从细缝里瞄着堂下的商贾们,现在闹闹哄哄乱成一团,哪有刚才的进退有据。僧多肉少、商人重利,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武大郎便将他们的关系破坏的一般无二,刚才的同盟瞬间瓦解变成敌人。
他们不怕武大郎话多,就怕武大郎不说话,只要说话,便有蛛丝马迹可循。即便不说话,只要在听在也行,偏偏武大郎闭目养神,谁也不能从他的面目表情观察一二。
富甲一方的商贾豪门虽知晓白酒价值,但却不会自降身份跑来凑热闹,亦不会以势压人坏了规矩。官再小,也不是商人能够随意欺辱的。
客堂里原本亲密交谈的商贾现在都如临大敌,唯有亲近之人才勉强交流一二。三三两两、稀稀落落的躲在角落交谈,声音放得很低,唯恐交谈之密被他人所听;有人环顾左右,直见周边没人方才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上价格,可想想不对,又重新划掉,如此反复;也有人信心满满,亦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价值几何,心中早有定论;或有人组织公开报价,但亦遭人白眼以对。
“各位,一炷香之内将报价写于纸上投入箱内,逾期不候。”武大郎听着他们磨磨蹭蹭,也没了耐心,当下怒视全场。不是武大郎脾气差,而是气势必须要足,要有奇货可居的架势,不能露怯。
“大人,我家家主未至,小人无权做主,不知大人可否让小的延期一二?”武大郎做官已久,虽不务正业,但官威不少,有人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问道。
“大人,我舅乃广南西路容州知府,不知大人可否?”
“大人,这价格难以商定,我等不知可否明日再定?”
“大人,不如您制定价格,大家能否接受。”
“大人”
法不责众,既然有出头之鸟,众商人便如刚才一般巧舌如簧、妙语如珠。
“肃静。”
武大郎见机不妙,当下大喝一声。左右的衙役按照武大郎的吩咐,直接将拥作一团的商人各个隔开。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如有再犯,直接取消其竞价资格。本官一言,岂是儿戏,如今尚有半柱香时间,是否竞价任凭各位做主。”武大郎严厉的说道,只有表现的越不在乎,商人反倒更诚恳。如果直接坦白要和他们做生意,武大郎还不被他们克的死死的,利润都被他们抽光。
香一寸一寸的燃烧下去,商贾大家闹过一番,见县令软硬不吃,众人只能无奈的遵照县令的规矩,老老实实地竞价。只是这竞价倒也伤神,让众人不知如何是好,而眼案几上的一炷香也快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