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观察雨水大小及沮水两岸水高,仔细分析能得出五日之内堤坝无事这很正常,但翻阅历志或掐指一算便能算出何日雨止那纯属无稽之谈,虽然武大郎自己也装过神棍。
“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本事,很多通晓奇淫技巧的落魄学究都懂得此法,蒋敬哥哥当初在黄门上落草时截过这么一位老学究,见其衣衫破烂可怜无依便送了些盘缠于他,感恩戴德之下回敬哥哥这么一门学问。”
陶宗旺撇撇嘴毫不在意道,说实在的他打心底看不起这些落魄学究,好好的日子不过整天瞎弄西弄,自喻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弄到最后妻离子散惨淡收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每个时候都有这么一群人,他们不为功名利禄所诱惑,不为金银珠宝所折腰,不为世人的眼光而存活,只为实现心中的理想而亲赴后继、奋不顾身。
在古代这种人大都没什么好结局,即便再伟大的发明又能如何,在文人士子眼里只不过是奇淫技巧罢了,乃粗枝末节,根本上不得台面。
尤其在北宋这个崇文读经、吟诗填词的主流时代,理科被视为末学,甚至被讥为奇技淫巧的旁门左道。即便是我国历史上最卓越的科学家沈括,才学绝世、兼擅文理,是个文化、科技通人,一生从事的研究领域极为宏阔。《宋史》评价他说:“博学善文,于天文、方志、律历、音乐、医药、卜算无所不通,皆有所论著。”
但是,沈括死后既没人给他建碑,也没人为他写墓志铭,就连他的生平传记也仅仅附在《宋史·沈遘传》之中。在科技领域独步千古,作出重大贡献的沈括,死后却直接被人忘之脑后,根本不能与苏轼他们这等诗人文豪相提并论。
“此事当真,蒋唠叨真有把握?”
武大郎虽然很想问那人现在身在何方,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蒋敬陶宗旺舍了黄门山到梁山落草都有两年了,现在早已物是人非,人海茫茫怎么可能找得到,还是眼前之事比较重要。
“大郎哥哥放心,此事绝不会有任何差池,蒋敬哥哥可比谁都怕死,没十成把握他岂会呆在鄄城安心办公。”
陶宗旺这话说的实在,让武大郎顿时放下心来。蒋敬和陶宗旺都曾落草为寇,过的乃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有今天没明日,看起来很是唬人但比任何人都明白自个性命的重要。
“如此甚好,省的百姓迁移乱了阵脚,平安无事便好。”
武大郎不由叹了口气,现在回过神来看着天上滴落的雨点,感觉也没初时的讨厌。
“哥哥你别高兴的太早,一切都如哥哥预料,黄河已然决堤,滔天洪水各处肆虐,其下百姓十不存一。据往来商人之言,此次大水覆盖之广,河北、京东西、江淮、夔、陕皆大水,民庐室及军营漂流者。此刻更有难民四处逃难,却不知何处才是净土。”陶宗旺虽然不知道洪水的威力也不知道这番话,但蒋敬每个半日来此一次勘察水位,时不时的在陶宗旺耳边诉说这些。
“哎,水火无情,偏偏人们又离不开它;老龟,我此番就先行回去,和蒋唠叨商议一番,如何才能确保收留更多难民,至于其他,只能听天由命。”